垂簾晃動,何瑾弈愣怔不已,水雲惜文僅着輕薄亵衣現于房中,頸間兜帶隔着叢叢青絲若隐若現,若雪潔白的肌膚上還透着羞人血色。不知是畏寒還是畏懼于他,兩位丫頭皆微抖着身子,目不敢直視,聲細如蚊道:“奴婢伺候公子就寝……”
何瑾弈漸漸回神,眸裡驚詫散去,雙眼冷了下來,低聲斥道:“出去。”
水雲惜文霎時噤若寒蟬,半寸不敢妄動。
“都出去罷,”何瑾弈轉頭不看,将手邊燈盞吹熄,獨自行向床榻,“往後不許在夜裡過來,更不許如今日這般衣衫不整。”說話間脫去鞋履入鋪,垂下床簾不再理會。
兩位丫頭羞得無地自容,卻隐隐生出幾分慶幸,倉皇應聲退出房去。
何瑾弈合眸醒了整晚,母親心思昭然若揭,回避許久之事終随年月避無可避了。
魏家千金,何瑾弈其實早有所知,那家女兒将是他媒妁之妻,是他自與平懷瑱相好以來深藏心底的難解愁結。如今夜這般出現的丫頭,他尚且可以不予置喙,可屆時婚事當前,他又該如何兌現自己不婚之諾?
平懷瑱當日笑談還在耳邊:“他日瑾弈有了心儀之人,隻可由我做媒,但凡我瞧不上的,便都配不得你。”
何瑾弈心痛如絞,情孝兩難,不知與誰說。
冬雪如棉,撲撲簌簌,落了整宿。
第二十七章
足有兩旬,李如茵才将丫頭召去主院問話,隻因聽聞連日以來,何瑾弈但且放着她倆,隻字不提暖床一事,甚至看都不願多看半眼。李如茵自感焦慮,不知是尋來人選不合他心意,還是何瑾弈心中早已另有所屬。
若是前者,她尚可挑他喜歡的來;怕隻怕恰是後者,魏家千金身份不凡,豈可嫁進門來再受他何家公子冷待?
于是天方破曉,水雲惜文便被主院喚走。
何瑾弈起身後聽說此事,想也知道李如茵必會尋他說話,索性早膳也不用了,提早逃進了宮去,臨行前命院裡下人取出今夏收到的那壇子相思酒,親手抱着坐上馬車。
車輪辘辘駛向宮裡,至嘉恩門前停下,換肩輿擡往旭安殿。
何瑾弈穩穩抱着酒,踩着平懷瑱用膳的時辰出現在他眼前。
起身不久的平懷瑱尚且透着慵懶,不似平時那般端端坐着,以手微微撐頭,拿筷尾輕輕逗着灰喜鵲,一人一鳥聊可作伴。他聞聽人聲側首望向簾邊,瞧得來人時面色一喜,原本興緻缺缺,轉瞬便将情緒揚了起來。
入殿之人仿佛還帶着一身風雪,肩披禦寒錦袍,進貢的花軟緞,正是平懷瑱親贈之物。輕薄袍身外繡銀絲,内嵌暖絨,如何也冷不着太子爺揣在心尖上的這尊珍寶。可如此保暖之物,何瑾弈卻偏将袍内胳膊露出一截,隻為當心抱着個不大不小的酒壇子,模樣甚是滑稽。
平懷瑱笑出聲來,擱下食箸起身迎他,先接過那壇子擱到一旁,又裹着他的手掌帶往桌邊。這人方還笑着,一碰着他雙手卻立即蹙起眉頭,禁不住責怪道:“落雪的天,抱這東西做什麼,看把手給凍成什麼樣了?”
何瑾弈直把他裝在眼裡,聞言眸色一暖,擺首輕笑。
平懷瑱捧着他手掌呵氣,細細揉搓一陣,直揉得不那麼涼了才往自己臉上一貼,就着這别扭姿态,腳步後退着帶他坐到桌旁去。
何瑾弈低聲溢笑,此刻才回他:“如狂相思酒,今回贈太子。”
“如何添了‘如狂’二字?”平懷瑱揚眉問。
何瑾弈癡癡望他,覆在他面上的手指微動,撫過俊逸眉尾,字字情深:“但因一日不見,思君如狂。”
頃刻之間,便見平懷瑱眼裡卷入狂風駭浪,翻湧不息。
平懷瑱情動難抑,偏頭吻他掌心,深嗅他指間淺染的絲絲酒氣,那一時天地萬物皆不比君心。
“瑾弈此話,千金難求。”
何瑾弈面露暖色。
平懷瑱低聲笑了許久,眼前人澄澈雙眸脈脈含情,如鏡湖之水遇風而漾,令他就快壓不住心中渴求,若非簾外起了足音,指不定便要一吻而上了。
旭安殿宮婢及時添來碗筷一副,何瑾弈抽回手來,從旁捧過灰喜鵲逗弄,聽平懷瑱刻意交代:“今日旭安殿内不留人伺候,你且傳告左右,勿令人打擾。”
宮婢福禮應下,退離時阖了數重簾外的厚重殿門。
殿中無閑人,平懷瑱又肆無忌憚地失了正經,挪近凳子将何瑾弈攬緊用膳,一邊往他碟裡夾些菜肴,一邊欣然問道:“瑾弈今日如何消遣?生辰前夕,萬事随你。”
何瑾弈想了一想,未及作答,先從衣襟裡摸出一隻朱紅色錦囊,珍之重之地系到平懷瑱腰間。
“扶樂郡南珠塘寺,寺中住持乃得道高僧,世人傳其為菩薩金身轉世,寺中求願祈福頗為靈驗。我原想與你同去,但你行遠一趟着實困難,更怕路途之中有何難測風雲……前些日子我告假兩日,便是陪着母親去廟裡敬香了,家中長嫂有喜來報,母親親往一趟想求個母子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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