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笑道:“阿楝還年輕着呢,就放他逍遙幾年吧。要說什麼做榜樣的話,誰能像皇帝那樣堪為天下之表率呢?”
皇帝被太後一句話堵住了嘴,幾乎不得不挽起袖子下場射箭了。徐安沅一看勢頭不妙,連忙插道:“陛下,我實說了吧。這原是我和哥哥在家中常玩兒的把戲,早就配合得極熟練了,哪有射不中的,陛下可别怪我們兄妹作弊才好。”
太後橫了她一眼,又好氣又好笑,順勢将她摟在懷中:“這分明就是徇私舞弊,不罰你罰誰?你們兄妹合夥兒算計阿楝,我可不依的。還不快斟了酒去敬你楝哥哥,看他肯不肯饒你!”徐安沅又羞又嗔,衆人連忙跟着一陣笑鬧,總算混過去了。
“這算什麼?”沈夜忽然輕輕地哼了一聲。
雖然徐安照跟皇家沾親帶故,外男參加宮眷的慶筵終究是違背典制。無奈這是太後的恩寵,連皇帝也說不得。他從前面進來時,宮眷們這邊樓上齊刷刷地放下了簾子,唯恐失儀。而徐三小姐雖年幼,在一衆男子面前抛頭露面亦有失閨閣身份。沈夜出身江南詩禮世家,對徐家這一套舉止自然極看不慣。
琴太微回頭看看,見周圍無人,方低聲道:“徐家是軍功出身,當然他們都要習武啦。”
“我不是說這個。是說徐三小姐,居然管她姐夫叫哥哥。”沈夜繼續數落着,“若這樣都算,那你也可以管徵王叫哥哥了!”
“我姐姐又不是徵王妃……”琴太微忽然明白過來,沈夜說的不是淑妃,而是指徐安沅的祖父和太後是手足,琴太微的外祖母亦是先帝的妹妹,論起來都是三代裡的表親。不過徐三小姐可以和皇子們稱兄妹,而她琴太微隻是個奴婢。
她管謝遷叫過哥哥。當初因為早早定過親,謝家又講究門風,所以她和謝遷見面的時候并不太多,将來也再沒機會了……琴太微眼前忽然朦胧起來。她定了定神,将手邊的半盞剩茶端起來,一仰脖子吞了。
隔着簾子望下去,隻見徐安沅果然捧了酒杯,笑盈盈地朝楊楝走過去。沈夜皺眉道:“徐家是想讓舊女婿做新女婿,可這也太……”
楊楝不易察覺地倒退了半步,旁邊有一個老年内官立刻上前接了酒。徐安沅見狀有些不知所措,想好的說辭亦凝在嘴邊講不出了。
這時忽然聽見皇帝悠悠道:“徐小姐,阿樗說他也想試試。”
得了這個台階,徐安沅立刻轉身走開。她瞧了瞧立在皇帝身邊滿面通紅的楊樗,做出一臉愁苦狀:“回皇上……可我沒帶兔子來啊!”
衆人轟然大笑,連躲在簾子後面的妃嫔們都笑得前仰後合,一時钗環叮當,又跌碎了好些杯盞茶盤,潑了一地茶水。宮人們忍着笑趕上來收拾,樓上一通忙亂。隻有賢妃一動不動,微微歎了一聲。
太後止住笑,戳着徐安沅的臉道:“偏你這麼小心眼兒,再拿一朵花出來都舍不得了?”
“是真沒有了,怎麼辦呢?”瓶中的紅色芍藥花俱已被徐安沅摘下,再不剩一朵。衆人又是一通嬉笑。便有機靈内官跑到場中,将徵王打落的那一枝花兒拾了回來,捧給徐安沅:“小姐将就一下吧。”
徐安沅無法,隻得将殘花縛在箭尾射了出去,橫空而過——卻不見楊樗的箭追上。“噔”的一聲,帶花的羽箭紮在了戲台柱子上,楊樗這才反應過來,慌忙松弦放箭。羽箭倒也不偏不倚穿透了戲台上的紅花。
衆人一時無聲,不知道是該笑話,還是該喝彩。太後見楊樗僵在那裡讷讷無言,隻得出來打圓場:“你這個法子好,十拿十穩,百發百中。”又轉向皇帝道,“我隻道阿樗一向老實,今日竟然也會耍點小聰明了。”
“這樣也算?”徐安沅低聲道。瞥了一眼楊樗,見他面如豬肝,前額鼻尖全是豆大的汗水,徐安沅心中的鄙夷愈發強烈起來。
這場小小的箭術比賽令楊家子弟顔面盡失。皇帝早已沒了心緒,淡淡道:“都賞了吧。”
分賞既畢,衆人歸位。台上金鑼重開絲管齊鳴,大戲又開張了。經過剛才一番折騰,每個人都缺了點看戲的心緒。皇帝瞥見太後神遊物外,便傳了傳了戲單子來請太後重新點戲,太後笑笑推了,卻讓楊樗點。楊樗什麼也不明白,紅着臉胡亂點了一出《斷烏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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