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吧……"
"沒有關系,公主,我陪着你。即使他們都走了,還有我留下來。你終究會像一朵花那樣枯萎,但我還會永遠陪伴你。"
巫姑垂首默然。再擡頭時,鏡中依然隻有她自己蒼白的面影。
月上華堂,人都來齊了。
巫姑第一次看見了少年海若。春妃白雍容親自領着他來到神殿之下,就仿佛他是她自己的親生兒子一般。少年身着華服,高大英武,月光鍍上他挺拔的鼻梁,像冰刀一樣銳利。
巫姑一見之下,心中大為寬慰。
"他絕對不會是清任的孩子,"她心想。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結論,她也說不出所以然。然而這麼多年的巫祝生涯,使她擁有了一種超乎占蔔的直覺。何況是與自己息息相關的人和事情。
這樣想着,她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微笑,不提防正撞上了春妃的目光。白雍容笑容中的深意,竟令她不寒而栗。
青銅鏡已經被擡到了神殿前的台階上。
空地裡,放了一隻巨大的水晶方鼎。鼎中滿晃晃地盛着淡綠色液體,那時巫姑用各種獨特的草藥提煉出的汁液。東方射來的月光,穿透水晶方鼎,投射到青銅鏡上,碧沉沉的鏡光随着水波宛轉,扭出無窮無盡的奇特圖案。
線香燃盡,時辰已到。巫姑站起身來,遠遠望向對面廊檐下,萬衆簇擁中的那個人。
她已經不記得,距離上一次看見他,已經隔了多麼久遠的時間,多麼漫長的距離。她依稀還認得他。他兩鬓斑白,面帶病容,就像是老去的樹,翻舊的書。任誰也不難看出,他的身體裡已經堆積了太多太多不堪承受的重負,即使君王的華麗衣飾也難以掩蓋他臨近潰滅的身體狀況。隻是她的眼睛已經被歲月磨得模糊,再難辨别他的神情;她的面容已經被風雨凍得僵冷,再難浮現哀傷笑容。風從神殿大堂中穿過,她的視線裡飄過一絲雪白頭發,像是凝重的空氣中撩動一絲不安的情緒。她想那大概是他的,他像她自己一樣,也老了。
她隻是如常行禮,示意萬事皆備。
朦胧中看見,清任微微擡了下手,示意可以開始了。
海若走到巫姑面前,跪下。巫姑則站在台階上,漆黑的裙裾直拖到丈外。她念着咒語,然後高高舉起了一把銀色的匕首。當海若把手伸向她的時候,臉上露出了一個近乎蔑視的笑容。巫姑被他直視的目光逼得有些惱怒。她淩厲地掃了一眼這個倨傲的少年,旋即抓住他的手指,一刀紮下去。
三滴滾燙的血液滴入了水晶鼎,一縷爍目的紅沿着水紋迅速滑開。
少年掙出他的手指,急速地離開。
巫姑專注地凝視着水晶方鼎,一面從侍從的金盤中端起琉璃羽觞,将其中粘稠的紅色液體緩緩注入鼎中--那是青王清任的血液。
如遊蛇吐信,如風卷煙霞。兩人的血液,在淡綠色的藥水中凝結成線。碧悠悠的水晶方鼎中,兩條紅絲延伸着,纏卷到了一起。
人們期待着這兩股血液能夠融合。它們扭在了一處,彼此并行,不斷拉長,拉長,卻始終不肯合為一體
月光穿過水晶方鼎,投射在青銅鏡上。鏡光閃爍中,隻見兩條青夔在纏鬥,一個身姿遒勁,咄咄逼人,一個略顯老态,卻靈活機變。一時間未分勝負,隻是并在一處飛舞。
已有明白人,看出些端倪了,不免暗暗詫異。巫姑凝望着銅鏡上的圖騰,一動不動,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此時萬籁俱寂,大家都等着她的闡釋。
"他不是青王的兒子。"
巫姑終于開口了,聲音不大,但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人群死寂。過大的震驚使他們不敢擅出一語。他們等待着青王的評判。
"那麼就此作罷。"清任道,"白定侯,你……有何可說?"
他忍不住瞪了春妃一眼。是帝王的震怒,然而震怒之下卻掩飾不住失望與傷感。他第一次對白雍容感到不解,她為什麼會這麼做,為什麼會--欺騙他?
春妃沉默不語。
老白定侯不慌不忙地站了出來,"主上明察,臣并未一口咬定海若是主上的兒子。"
衆人大駭。
"臣妾和臣妾的家人都隻是說,海若--他擁有帝王之血。這一點,巫姑也不能否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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