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個人能僞裝至此,做戲至此,那他真是太可怕了。他的做戲,遠遠勝過風離禦,将她騙的團團轉。
玉央宮的大殿之内一片暗沉沉,然而那暗沉并非黯淡深晦的顔色,忽有晴絲光芒閃動。煙落的目光瞬間被吸引了過去,原是殿中鋪天垂地落下的半透明紗帷,上面繡滿了各色的梅花。而此時的梅瀾影一身白衣素服,正靜靜立于千梅叢中,宛若一幅沉靜的畫卷。
銀絲在光線下泛着晶瑩的光澤,耀得人一時睜不開眼睛。那每一朵梅花皆是同一個形狀,一朵挨着一朵。
這副震撼人心的“千梅圖”,煙落自然是見過的,隻是現下從偏殿移至正殿來了。一千朵梅花,代表着梅瀾影在宮中凄冷度過的漫長的一千多個日日夜夜。不同之處便在于,上次煙落所見,此卷幅下擺是無限延展的,而此時這卷幅已是折起以金線收邊。
是了,梅瀾影終于等到了自己想等之人,熬出了頭,所以這幅千梅圖亦可以收邊完成了。
原來,這樣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梅瀾影都是靠着心中的思念一日一日熬過來的,隻是,煙落沒有想到,梅瀾影心中所思念的人,原是慕容傲。
如今他們終于重逢了,可這樣的重逢,卻是建立在無情欺騙自己之上的。
煙落收回目光,隻冷冷巡視在慕容傲的身上,面無表情。
“煙兒,是誰讓你回皇宮的?”慕容傲終于自驚愕中緩過神來,他拉住煙落的胳膊,自懷中取出一枚白玉令牌,飛快地塞入她的手中,俊眉緊蹙,語氣中含着十分焦慮道:“你快點離開這裡,這裡太危險了,要快!拿着這枚令牌從皇宮東門出去,那裡都是我手下的人把守,見了令牌他們一定會放你出去的。”
冰涼的玉此時握在她的手中,竟覺得是溫暖的。
原來,她的手已是比寒玉還要冰冷,沒有絲毫溫度。
呼吸的痛楚間幾乎能聞到皮肉焦爛的味道,她緊緊握住手中的白玉令牌,飽含怆然的眸子直直瞪着他。他這是何意?欺騙了她,至她于死地,而後再給她一線生機,是他的同情?是他的内疚?還是他的憐憫施舍?
陽光正當強烈,照耀得她幾乎睜不開眼睛,面前似有滾熱的白霧翻湧,而他的面孔漸漸模糊。施舍麼?她最恨别人的施舍了。
見她依舊伫立着不動,慕容傲益發急了,用力推一推煙落,語含焦灼道:“你快點走啊。再不離開皇宮,一會兒要是讓我爹的人發現了你,就是我也無計可施了。”
煙落的手,已是緊緊握成拳,指甲刺入掌心的痛感教她頭腦清醒。沒有再說一句話,她決然轉身離去。
如果他從來都是欺騙她的,那她也不欠他什麼了。此時此刻,她亦與他無話可說。将白玉令牌塞入腰間,無論他是同情也好,無論他是内疚也好,都與她無關。
若是平時,她必定會将這令牌狠狠砸至他的臉上,可眼下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此時此刻,她的的确确需要用這枚令牌,去救出她的宸兒。
煙落步履走的穩當,腦中益發清明起來。
不論慕容成傑以前在朝中勢力有多大,如今突然發動政變,這朝中根基必然是不穩的,且天下萬民亦是不服。昔日風離天晉統治之時,是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并無暴政怨言,風離禦即位之後,更是勤勉執政,大赦天下,得盡民心。
而這樣一場沒有緣由的政變與突然的改朝換代,必然會激起民衆公憤。屆時天下将群雄揭竿而起,讨伐新君,匡複舊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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