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一頓,忘塵師太環顧四周,凝聲道:“衆子弟,我欲與靜心一同去南疆講經,這裡往後的具體事宜,便交由師妹忘憂掌管。”
煙落注目良久,猶不能相信自己所見,琴書的神情,仿佛已不留戀人世。忘塵師太說琴書眉間積郁,愧疚于心,那樣深的愧疚,會是因為自己麼?
的确,如果不是琴書蓄意陷害于她,她與風離禦是萬萬走不到一處的。如果沒有當初,自然也沒有她今日凄涼的結局。不,不是結局,而是下場。因為一切還沒有結束。
難道琴書便是因此而對她深深愧疚,積郁在心,以至于落發出家,從此不再過問塵世麼?
眼看着琴書已是扶着忘塵師太緩緩步出大殿,煙落突地掙脫了身邊的小尼姑,上前便是拽住琴書的衣袖,雙眸沉痛無比,輕聲質問道:“宛琴?你這是作何?好端端的為何要出家?”
琴書腳步一滞,轉眸看向煙落的眼神卻已是平靜如水,她緩緩拂落煙落拽住她的手,雙手合十作揖道:“這位施主,貧尼靜心,一心向佛,今日得忘塵師太指點一二,實是萬幸。”
言罷,便與住持師太一同離去,沒有半分留戀。
如此,寺中其餘人等,也一應散去。隻餘煙落一人呆愣站立于前廳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琴書竟然出家了,她至今不能相信,恍如隔世。
不再惦念人世,隻怕琴書對風離禦也是寒了心,也許更多的則是對自己的愧疚。其實,自己并不是十分怨恨琴書,是她自己無用,深深陷入他的柔情陷阱之中,無法自拔。
若說恨,她從來隻恨自己。對琴書,不過是有些心寒罷了,畢竟連身邊最知心的人,都尚且不能相信,那偌大空寂的皇宮之中,她要相信誰?彼時的她,真的有一種孤立無援、四面楚歌的感受。可她怎麼也想不到,琴書竟是愧疚至此,執意落發出家了。
山裡的風,呼嘯而過,霍霍有聲,帶着森森冷意,她站得太久太久,隻覺得渾身漸漸凝凍成冰,身上一陣緊過一陣的發涼,心中也開始絞痛,像有一條小蛇蜿蜒肆虐。
終于,琴書也離她而去了。
空洞目光的盡頭,隻有一片枯葉自枝頭緩緩墜落,飄至雪地,那是白與黑的分明。
此後,慕容傲幾乎隔上數日便會來探望她一次,每次來總是帶上些平日裡這邊沒有的東西,日子漸漸倒也能過的去。
他送來的凍瘡膏藥效極好,手指雖仍是有些紅腫,卻已經沒有原先那麼疼痛難忍了。
轉眼間,又是過去了大半個月。
進入三月間,天氣終于不再那般冷了,山風化去了寒氣,吹暖了融融綠色。
再次等到慕容傲的那日,寺中庭院芳菲初綻,她屋後挨着山崖邊的老桃樹綻出了第一朵桃花。
山裡的天,比外頭還要冷些。隻一朵桃花孤零零開在枝頭,迎風而立。那花瓣紅而單薄,瞧着竟是教煙落心中無端生出幾分惆怅來。
慕容傲自進來後就一直悶聲坐在大石之上,也不說話,臉色有些灰敗。
煙落眼皮突地一跳,眉目間隐隐含憂,問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慕容傲臉色不斷地灰敗下去,他用力閉一閉眼睛,突然硬聲道:“宸兒……病得很重……”
他的話生冷地一字字的鑽入她的耳中,像是無數隻嘈雜的蜜蜂,在耳邊嗡嗡直響,吵得她頭昏眼花,她面容血色盡失,隻愣愣道:“你說什麼?”突然,她倏然跳了起來,似是不能相信一般,聲音支離破碎道:“你在胡說些什麼,那麼小的孩子,能生什麼重病,禦醫呢?不是有禦醫照拂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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