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隊們擡着靈柩入土,震動了一下,清幽大驚,一步向前,雙膝跪落于黃土之中,凄喚道:“師父——”
遠處,笛聲頓了頓,再起時,黃土“沙沙”,落向棺木。
夕陽漸落,燒紅了半邊天,飛鳥在原野間掠過一道翼影,瞬間即逝。
當最後一杯黃土灑落時,清幽隻覺整個人好似被抽幹精力般,她倏地一軟,再也支持不住,緩緩跪地。
軒轅無邪見狀,連忙一臂将她擁入懷中。她的臉色,像新雪一樣蒼白至透明,那是一種脆弱的感覺,散亂的棕發,更襯得她一雙眼睛愈加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極是心疼,他輕揉着她的發梢,仔細替她理順長發,柔聲道:“清幽,如今你孤身一人,又逢此般變故。”他用力擁住她,反複親吻着她冰涼的額頭,字字道:“從前都是我不好,你不要再同我怄氣了,好不好?今後讓我來照顧你,好不好?清幽……”
清幽睜大雙眼,眸中閃爍着與過于蒼白的容色截然相反的光芒,透過他的肩頭,她看見了臉色更加慘白的紅焰舞,正在暮風中瑟瑟發顫。
原來,自己是恨她的,恨她的狠毒,恨她要置自己于死地,不顧姐妹情誼。可不知緣何,看着此刻紅焰舞聽見無邪要娶自己後,所露出的那般蒼白絕望的表情,自己突然覺得她也不是那麼的可恨了。紅焰舞,她終究也不過是一可憐人罷了。
紅焰舞瞧着前面相擁的兩人,隻覺得心碎了一地,複又被人狠狠踐踏着。同樣是失了師父,失去了師弟,同樣是沒有歸宿,從今往後将獨自在江湖漂泊。可,為什麼沒有人安慰她呢?為什麼沒有人注意到自己的悲傷呢?
長久以來,用盡手段和心思,她究竟争取到了什麼呢?又得到了什麼了?還能再繼續堅持下去麼?狠狠吸一口氣,她的目光,始終落在軒轅無邪身上,留戀着。可他,卻始終不瞧自己一眼。他的眼中,永遠隻有她!悲從中來,她突然轉身跑去,幾乎是落荒而逃。她不能再看下去了,每多看這樣的溫馨一秒,她便覺得心中又被狠狠刺上一刀,血流不止。
清幽低歎一聲,緩緩搖一搖頭,她硬生生推開軒轅無邪。滿是血痕的手,抓過一把黃土,任那黃色的細土自指間流逝,字字道:“黃沙逝于指間,歸于塵土。試問?你還能找回我方才灑下的那一杯黃土麼?無邪,覆水難收,破鏡難圓。那日,我已經說過,從此你我,江湖宧海,天涯海角,各行其路!”
軒轅無邪神色漸漸冷寂下來,他掙紮道:“清幽,可是你獨自一人……”
她硬一硬心腸,倏地立起身,冷然道:“你我情斷,永不複合!除非,海枯石爛,山崩地裂,晨晝颠倒,萬物皆息!你走罷!”
他狠狠一怔,俊顔在刹那間變得雪白沒有人色,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深愛着她,竟能說出這般決絕冷情的話語。
那一刻,他的熱情像燭火一般一分一分的消減下,顫聲道:“就算你想拒絕我的求親,也不用——如此絕情罷——”他的話,終止住。
隻餘,呼吸漸漸急促,一呼一吸間的沉重與滞緩,似是絕望般。
清幽不忍,别過臉去,不再看他。
“你——”軒轅無邪上前一步,将她精緻的下颚硬生生别過來,恨聲咬牙。整個人似散發着一種嗜血的冷戾,眸中更是閃過一絲欲摧毀萬物的暴虐。
他恨,他好恨。這一切,都是鳳絕所緻,本來,他們之間好好的,本來他們早就有成親了,都是鳳絕!他的江山,他的女人!他發誓,終其一生,無論用盡什麼手段,無論有多麼殘忍艱險,無論自己是否會一同深陷無底的地獄,他都要将這一切,盡數奪回來!
這樣的他,此刻的他,如同鬼域中走來的修羅,陰寒懾人。
清幽忽覺心間瑟瑟一縮,隐隐有些害怕。
軒轅無邪眯眼,注視她良久,終放手,甩袖絕然離去。
天色暗沉,似無邊濃墨灑下,盡數落在他的身上,益發襯得他離去的背影冷硬決絕。
清幽愣愣望着他的背影,望着他消失在了樹林從中。不覺也是清淚漫盈于睫了。
其實,他又怎知,此去與鳳炎決鬥,她就沒有準備回來。
是她任性,不聽師兄的話,堅持要下山。是她欺騙了鳳絕的感情,又差點殺了他。也是她,害死了左賢王府中那麼多人,還有那些留在東都的朝臣新貴們。人雖不是她殺,可她的手卻滿是鮮血,無法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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