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妖獸抓住機會趁機襲來,張開血盆大口,似要生生将人攔腰咬斷。墨燃腹背受敵,咬着牙轉過身用劍抵着妖獸巨口,耳中瘋狂轟鳴着,準備承受師昧那一刀。
隻要師昧沒事,他死了也甘願。
時間似乎停滞了,墨燃覺得一切似乎都靜止了下來,他聽不到任何聲音,隻能聽得到自己紊亂的呼吸和急促的心跳,妖獸口腔間血腥的氣息裹得他作嘔,他手臂麻木,好像全身都血液都冷了下來,直至妖獸轟然倒地。
塵土彌漫間,墨燃伏在地上,緩緩睜開雙眼,他想象之中匕首貫穿的感覺并未來到,而師昧腰上纏着天問倒在遠處,匕首已不知所蹤。
墨燃踉踉跄跄爬起來沖到師昧身邊,一把握住他冰涼的手指,不停喊着他名字。師昧蹙了蹙眉,緩緩睜開雙眼,似大夢一場恍然醒來。他中毒很深,嫣紅的唇泛着烏青,虛軟無力的喚了一聲墨燃,牽強的笑着,唇線牽動兩弧梨渦浮現。
“别擔心,我沒事……”
墨燃紅了眼眶,小心翼翼背起師昧,堅決不肯讓他自己走,準備去找楚晚甯和薛蒙會合。
薛蒙胳膊受了傷,似乎還不解氣,一邊吸着冷氣一邊拿龍城又砍了那妖獸一刀,複又去尋楚晚甯。楚晚甯正倚在一棵樹旁,天問在他腰間散發着柔和的金色光芒,他面色蒼白如紙,白衣被血染透,鳳眸緊閉,白袖下手指微蜷似乎在極力隐忍什麼。薛蒙吓得不輕連忙去扶楚晚甯,楚晚甯睜開眼睛,又是素日那副雲淡風輕:“無妨,這是那妖獸的血,我隻是有些累。”
薛蒙半信半疑,可看他師尊那副淡然的樣子,也不好意思這麼摟着他胳膊,松開楚晚甯亦步亦趨的跟着他。四人會合,山林繁密,師昧又受了傷,禦劍多有不便,索性一同往山下走去。
山中岚霧本就依仗妖獸靈力,此刻漸漸消退,皓月當空,林中一片澄明。墨燃背着師昧走在最前,他輕聲問師昧:“身上有哪處疼嗎。”
師昧服了一味藥,精神好了很多,伏在墨燃肩側彎了彎唇:“我沒事,阿燃,你放我下來吧,我跑給你看。”
墨燃悶聲:“不行,你都不知道你方才被那妖獸控制的時候我有多擔心。還有,以後有藥先給自己吃。”
師昧悄悄紅了耳根,他柔聲道了一句對不起,仿若一朵不堪風雨摧折的花,墨燃力氣添了幾分,同師昧說笑着,走得更快了些。
楚晚甯慢慢跟在後面,聽着薛蒙在身邊訴說方才的險況,他輕輕點着頭,不時應和,眼睛裡卻是墨燃背着師昧的身影。楚晚甯耳力極好,那些溫聲軟語順着晚風,無比清晰的進了他的耳,入了他的心。
楚晚甯心忽然一顫,像是猝不及防地被狠狠抽了一鞭,傷口裂開的疼痛上又撒滿了雪白的新鹽。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同他說過這般溫柔的話,他像一株山巅的雪蓮,雖然光華耀目卻遙不可及,所以山巅的凄寒孤苦他便隻能自己默默吞咽,久而久之麻木成了習慣,也便不疼了。此時此刻那些話卻像是一把灼熱的刀,撬開他塵封冰冷的心,長驅直入,疼得每一寸骨骼都在顫。
他眼眶有些紅,忽然覺得很羨慕師昧。
不知走了多久,四人終于回了客棧。楚晚甯面色如紙,向店家要了兩壺酒,沉默着走進了自己的房間。墨燃安置好師昧,經過楚晚甯房間時,忽而聽見了清脆的瓷片碎裂聲。
墨燃眉頭一皺,緩緩推門而入,房間内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楚晚甯裸着上半身,渾身浴血,背上滿是觸目驚心的爪痕,每一道都極深,肩上還有一道匕首貫穿的洞,正汩汩流着血,一壺酒碎在地上,還有一些殘存的酒液。楚晚甯無力垂着手,口中咬着一塊毛巾伏在桌子上,長睫顫抖着,像一隻瀕死的蝶。
墨燃怔住了。
彼時他關心則亂,卻未想過,那一刀為何沒有落在他身上。他方才知曉,是楚晚甯以血肉之軀擋在了他身後,生生替他挨了那一刀。那時的楚晚甯正與那妖獸生死一搏,殺了那妖獸後他已經到了極限,仍拼着最後一口氣死死護着墨燃,硬是沒有讓他傷到半分。
而墨燃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他掠過楚晚甯,急切的奔向自己的心上人,抱他入懷,像抱着自己失而複得的珍寶。楚晚甯掙紮着爬起來,靠在樹上,努力不讓自己看起來那麼狼狽。他不能讓别人看到他這幅樣子,絕對不能。
墨燃心中湧起一種奇異的感覺,他時刻提醒着自己,楚晚甯是他應該恨的人,可他此刻心中五味雜陳。楚晚甯待他越好,他越覺得是負擔,他的靈魂像是被分成了兩半,一半深沉的恨着楚晚甯,另一半又深深的自責。他自以為很了解楚晚甯,但此刻他卻覺得像是從未真正認識他,他不是最冷血無情的嗎!他不是為了蒼生可以負盡身邊人嗎!這幅樣子是做給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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