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绾知道自己應該松一口氣,心卻還是一陣刺痛。
她努力地揚起一抹笑,蒼白,脆弱。
“那就多謝傅大少了。”
說罷,她拖着自己疲憊疼痛的身子,慢慢地朝着樓上走去,最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
傅衍川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生出一陣煩躁。
他想起她剛剛對自己的稱呼,嘴角勾起一抹嘲諷。
結婚前,她叫他哥哥,整整九年,無論他怎麼表示對她的厭惡,她都沒有更改過。
剛結婚時,她叫他衍川,卻被他狠狠嘲笑,說她沒有資格這麼喊他。
那之後,她就一直叫他的大名。
她那張臉好像一直都沒變過,隻是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
他記得她小時候是不愛哭的,現在卻時常紅着眼睛。
他不知道心裡那股煩躁的情緒是從何以來,隻是她的背影在他心裡一直揮之不去。
他正要往樓上走,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走到了餐廳裡。
餐桌上空無一物,顯然,她沒有給他留晚飯。
他像是忽然就找到了質問她的理由,快步朝着樓上走去,等來到她的房門外,他一把推開了門。
房間裡一片漆黑,安靜得像是根本沒有人在,他剛打開燈,就看見不遠處沙發上的女孩。
她嬌小的身子蜷縮在一起,額上有一層細密的汗,嘴角蠕動着,像是在說着什麼。
傅衍川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等走到她的面前,才聽見她說的是,“求求你,别打我了……”
他的瞳孔微縮,視線落在她帶着淤青的下巴上,膝蓋上。
他馬上就要轉身離開,想到她剛剛的模樣,又俯下身,伸手探向她的額頭。
意料之中的滾燙。
他嘴角勾出一抹冷笑,睥睨着她。
“宋绾,你這樣子真像個可憐蟲。”
他應該高興,應該覺得痛快,因為老天終于懲罰她了。
可是看着她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他卻覺得無比的刺眼。
他轉過頭,沒有再看她一眼。
五分鐘後,他拿着退燒藥回來了。
他摳出一顆,塞到了她嘴裡,然後又給她喂水。
宋绾不肯吞下去,他便霸道地掐住她的下巴,逼迫她往下咽,引得她連連咳嗽。
他心裡一陣煩躁,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管這個女人的死活。
等看着她把藥吞了,他起身就要往外走,剛走到門口時,身後忽然響起她虛弱的聲音。
“傅衍川,是你嗎?”
回答她的,隻有無情的關門聲。
傅衍川剛走到門口,就接到了蘇雨柔的電話。
女人的聲音嬌滴滴的,像是十分委屈。
“衍川,你可以來陪我嗎,我一個人有點害怕。”
男人看了眼宋绾的房門,聲音沒有什麼情緒。
“醫院有醫生護士,你可以找他們。”
“可是……”
“雨柔,别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
第二天一早,宋绾就被傅衍川從沙發上拽了起來。
她退了燒,腦袋卻還有些昏沉,身上也沒有力氣。
“宋绾,别忘了我借錢給你的條件,馬上去醫院照顧雨柔!”
宋绾自然不敢忘,她掙開他的手,然後踉跄地朝着衛生間走去。
當冷水潑在臉上時,她整個人才清醒了一些。
她昨晚又夢到了小時候被宋輝毒打的時候,她拼命地求饒,卻怎麼都逃不過,她不敢哭,因為哭了他會打得更狠。
恍惚間,她竟仿佛看到了傅衍川,她喊了他的名字,卻隻看見了他的背影。
她看着鏡子裡的自己,苦笑一聲。
傅衍川恨她入骨,怕是希望她早日去死才好。
她不該,也不能再對他存有任何的希冀。
即使是在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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