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卻并沒有提。他隻是拿了衣櫃裡疊好的衣褲和毛巾說:“我洗澡。”
“哦。”盛望側身給他讓開路。
衛生間裡還有潮熱的水汽,沐浴液的味道沒散,像上一個人留下的痕迹。男生之間糙得很,沒那麼多講究的東西。但盛望還是鬼使神差地開口說:“要不你等一下?裡面挺熱的。”
江添露出詢問的目光。
盛望頭頂搭着毛巾,半潮的頭發淩亂地從額前落下來遮着眼。他擺了擺手說:“算了沒什麼,你去吧。”
江添進了衛生間,史雨經過一番折騰終于老實下來,破天荒撈了一本書在看,也不知道有沒有看進去。
盛望拉開椅子坐在桌邊,弓着肩悶頭擦頭發。片刻之後他擡起頭來,史雨已經放下書本玩起了手機,跟人聊微信聊得正開心,嘴角挂着抑制不住的笑,連别人的目光都沒覺察到。
他看了史雨一會兒,忽然想起那次在操場外被徐大嘴收手機,大嘴問他是不是早戀了。他當時很納悶,不明白大嘴為什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現在……他大概知道了。
“跟誰聊天呢笑成這樣?”盛望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啊?”史雨擡了一下眼,臉上傻x兮兮的笑終于收斂了一點,說:“還有誰,賀詩呗。”
果然。
盛望擦頭發的手一停,片刻之後摘下毛巾抓在手裡。
史雨絲毫沒有發現他的異樣。
這個年紀的人談戀愛,一方面有點遮遮掩掩,一方面又想炫耀。他回完賀詩的微信,又漫無目的地翻了一會兒聊天記錄,終于忍不住對盛望說:“我發現啊,那些女生平時就算再兇,談起戀愛來都挺可愛的。”
盛望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對于他提到的人可不可愛并沒有興趣。
史雨并不在意他聽得認不認真,反正點頭就夠了。他滔滔不絕地說了很多賀詩的事,什麼笑起來有酒窩啦、太陽照在頭發上顔色很好看啦、雖然争強好勝但隻要不鑽牛角尖就很可愛啦、并重點誇了她皮膚白、好看、腿長。
盛望垂着眼有點走神。前面那些他都左耳進右耳出,就最後那段聽得最清楚。
他聽着史雨的誇耀,腦子裡出現的卻是江添——
江添打完籃球總喜歡把微濕的額發向後撸過去,然後拎起欄杆上的校服外套搭到肩上。他的手指很長腿也很長,皮膚白得生冷冷的。
盛望眨了一下眼,把這些有的沒的推出腦海。然後沒頭沒腦地問了史雨一句:“你怎麼知道自己喜歡她?”
“啊?”史雨被問得一愣。
“皮膚白、好看、腿長的女生那麼多,你怎麼知道自己喜歡的是賀詩?”盛望說。
史雨從沒碰到過這種問法,一時間有點懵。
他居然還認真思考了一下,試着回答道:“别的女生我也不怎麼看啊,那次運動會我短跑和三級跳都拿了第一,我們班一群人跑來給我遞水遞毛巾,女生那麼多,我就看見她了。從她手裡接水的時候我不小心抓到她了,就特别緊張,出了一手汗。而且我還、我還挺想親——”
“——算了算了,這些都是狗屁。”他臉紅得跟猴屁股一樣,仿佛剛剛掏出小黃·片的人不是他,“這種問題哪需要想,喜歡誰不喜歡誰肯定自己最清楚嘛。”
盛望手肘架在膝蓋上,垂着的指間松松地拎着毛巾。他聽完安靜片刻,“噢”了一聲便再沒說過話。
他自顧自去陽台把毛巾洗了晾上,然後爬上了上鋪。
“這麼早就睡啦?”史雨還有點意猶未盡,奈何聽衆已經跑了。
“明早考試啊兄弟。”盛望随口答了一句,然後卷着被子朝牆轉過身去。
又過了一會兒,衛生間的門響了一下,江添洗完澡出來了。
他聽見腳步聲在床邊停下,江添低聲問了一句:“睡了?”
史雨在對面回答道:“估計是睡了,說是明天考試早睡早起。”
江添站了會兒,接着床很輕地動了一下,他應該坐在了床沿。又過片刻邱文斌複習完回來了,他們壓低聲音說了幾句話,熄燈号便響了起來。
11月上旬已是秋末,更深露重,夜裡寒意料峭,順着窗縫溜進來。
半夜時分,天邊滾了幾聲悶雷,大雨毫無預兆地落了下來。雨珠傾斜着打進陽台,啪啪地敲在窗玻璃上,一陣急一陣緩,嘈嘈切切。
盛望終于很輕地翻了身,平躺在床上。
樓下的路燈遠遠映照上來,在雨水滂沱的玻璃上形成一片模糊的光斑。
他盯着那塊光斑看了一會兒,摸出枕頭邊的手機摁亮屏幕——淩晨3點14分。明早7點,附中安排了校車統一去南高考場,他還剩不到4個小時可以休息,但他毫無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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