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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第1頁)

賀泰想起臨行之前,他如同在竹山時一般,将幾個兒子召至跟前問計。當時長子賀穆勸他皇帝說什麼就認什麼,起碼表現出誠懇知錯的态度;次子賀秀提議将他們在竹山獵的獵物和幹貨奉上,以表心意;三子賀融猜測皇帝可能會重提先太子舊事,讓父親以“涕淚悔意”來打動皇帝;五子賀湛則建議父親對祖父曉以親情,陳述他們在竹山時的困苦,以此讓皇帝心軟。平心而論,這幾個人的意見都足夠老成中肯,以賀家幾兄弟的年紀閱曆,能提出這樣的建議,全因這些年流落在外,苦難磨砺。但此刻賀泰心慌意亂,被皇帝問得腦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該選擇誰的答案,下意識就蹦出一句話:“兒子、兒子是錯了,但都是無心之失……”皇帝的臉色立馬沉下來。賀泰慌忙補充:“當年賀琳勾結賀祎行那大逆不道之事,兒子委實、委實沒有參與啊!先太子也是兒子的兄弟,兒子便是再喪心病狂,也不可能做出在家中窩藏巫蠱咒害先太子的事……”他越說越是覺得自己委屈,忍不住悲從中來。哭訴戛然而止,賀泰直接被踹倒在地!驚恐蓋過了肩膀傳來的劇痛,他猛地擡頭,表情呆滞,雙目圓睜。不單是賀泰,旁邊的馬宏也吓了一跳。皇帝冷笑一聲,手指點點他:“朕還以為你在外頭過了這麼些年,應該學聰明一些,沒想到這十一年跟白過似的,依舊那麼蠢!”賀泰趕忙跪行兩步,重新跪好:“陛下……父、父親,懇請父親開恩!”皇帝氣得又要給他一腳,賀泰這回學聰明了,趕緊換個方向跪好,可憐巴巴看着他。“直到現在,你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不錯,你是沒膽子摻和謀反的事,但當時跟賀琳書信往來,暗中勾勾搭搭的那個人,難道不是你?!”賀泰呼吸一滞,心頭狂跳!自己當時已經足夠小心,而且在賀祎與賀琳謀反事迹敗露之前,立馬就把所有可能留下痕迹的信件都燒得一幹二淨,但原來父親早就知道了。看着他的神色變幻,皇帝冷笑:“沒想到朕知道是吧?你想着有先太子在,反正皇位也沒你的份,就也抱着看好戲的心思,順便再暗中跟賀祎勾搭一下,看能不能從中漁利,又或者,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是吧?”賀泰臉色煞白,不斷叩首:“父親,兒子知錯了!當年兒子年輕氣盛,一時糊塗,所以鑄下大錯……這些年兒子在外頭日日反省,早已知道自己當年實在是愚不可及,賀祎狼子野心,豈可為謀?兒子那會兒壓根就沒想過跟着他們做那大逆不道的事情,隻是他們找上門來,我實在推卻不過,方才敷衍幾回,後來那些事,我對天發誓,是一件都沒有參與!”皇帝冷冷道:“你但凡參與一件,朕也不可能讓你回來了。”賀泰心中一寒,不敢說話。皇帝:“還有在家中私藏巫蠱,咒害先太子的事……”賀泰喊冤:“父親,書信往來的事,兒子無可辯駁,但這私藏巫蠱,再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這麼幹啊!先太子與我,畢竟是親手足,我又如何會做出這等喪心病狂之事!”皇帝:“就算巫蠱之事與你無關,但魯王府難道不是你的地盤?在自己家裡,神不知鬼不覺被人藏了巫蠱,你還有臉跟朕喊冤?”“趙氏不過是你府上一個微不足道的妾室,但她究竟是受人指使,還是被人利用,又或者是她身邊人做的手腳,你當時查過沒有?查出來沒有!”賀泰面露羞愧,無言以對。皇帝哂笑,負手踱步:“你連自己的小家都管不好,還敢攪和進賀祎他們的事,想從中漁利?朕看你是不自量力!”賀泰深深伏下身子:“您教訓得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兒子一樣都沒能做到,實在愧對自己的身份,您将我廢黜流放,其實是用心良苦。”這番話不似作僞,可見出去十一年,也不是一點長進也沒有。皇帝微微緩下臉色:“生在天家,旁人一輩子汲汲營營的榮華富貴,你與生俱來就有,可并不代表你有資格擁有這些,如果沒有相應的才德,到頭來,隻會跟賀祎、賀琳,甚至是樂弼那些人,一個下場。”賀泰拭淚:“是,房州地處偏狹,四周山陵環繞,本就比不得江南富庶,這些年兒子待在那裡,也體察了不少民生疾苦,親眼所見,方才發現自己從前碌碌無為,得過且過,實在辜負了君父的栽培之心!”皇帝嗯了一聲:“叛軍圍攻竹山,以你從前的性子,必然是坐立不安,甚至要棄城而逃的,朕沒想到你這次居然選擇死守到底,可見這些年的機遇磨砺,也是有好處的。”賀泰:“梅花香自苦寒來,兒子從前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其實我當時也沒想太多,隻是覺得與其苟且偷生,倒不如轟轟烈烈拼他一場,就算我不再是魯王,也是父親的兒子,哪怕戰死竹山,方才不辱沒了這個姓氏。”他覺得自己這番應答已經足夠得體,說完就忍不住微微擡首,偷偷瞄了皇帝一眼。皇帝喜怒不辯:“聽說這次你家五郎殺敵過百,表現不錯。”賀泰精神一振:“是,還有大郎與二郎,若無他們拼死出城求援,隻怕張侯抵達竹山時,就隻能給我們收屍了。”皇帝:“朕曉得了,這次你們千裡迢迢來京,一路跋涉,必定辛苦,先好好休息數日吧。”“那……”賀泰鼓起勇氣,“兒子能常常入宮探望您麼?”皇帝似笑非笑:“你現在不過一介平民,自然非召不得入宮,怎麼,忘了規矩?”賀泰連稱不敢。皇帝揮揮手,示意他退下。問了一大堆話,順便挨了一頓罵,到頭來,别說複爵了,甚至連半點賞賜也沒有,賀泰滿肚子怨念,卻不敢說什麼,趕緊退出紫宸殿,随着殿外内侍離開宮門。回到家中,面對翹首以盼的兒子們,賀泰滿臉意興闌珊,也懶得重複金殿問答了,隻大略說了一下,衆人也都難掩失望之情。賀融問:“陛下可有提及和親之事?”賀泰搖頭:“半個字都沒提,我自然也就不問了,省得還提醒他老人家有這麼回事。”見幾個兒子都望着自己,他苦笑一聲:“你們三個姐妹,如今隻剩嘉娘一人,為父再怎麼鐵石心腸,也不想讓她離家遠嫁!”賀穆安慰道:“陛下既然召我們回來,必然有所安排,來日方長,父親不必着急。”賀泰唔了一聲,依舊沒什麼精神。太高的期待引來巨大的失望,他索性什麼也不管了,成日在家中睡覺看書,半步都不邁出家門。全京城的眼睛,幾乎都在盯着賀泰與皇帝的這一次會面,如果皇帝為賀泰複爵,隔日魯王府的門檻就會被人踩爛。所有人都覺得,事情過了那麼多年,賀泰畢竟是被牽連的,又是皇長子,皇帝就算不給恢複爵位,起碼也會封個公侯什麼的,讓兒子榮養京城。但會面之後,一切風平浪靜,什麼也沒發生,皇帝甚至連半點賞賜都沒有,隻讓宗正寺恢複賀泰一家作為宗室的祿米配給,滿足他們基本的生活需求,僅此而已。陛下到底是怎麼想的,如果不想為皇長子恢複身份,又為何要讓他們回來?僅僅是因為年事已高,想念兒子嗎?上邊既未動,下面的人也就沒動,原魯王府依舊門庭冷落,裡邊的人也都深居簡出,幾乎不怎麼出來,與那整條街上的其它鄰居相比,實在過于安靜了。賀泰意氣消沉,賀穆坐立不安,其他人倒還好,賀融知道回京僅僅隻是一個開始,不可能一帆風順,本來就沒有抱太大的期望,現在每日讀書寫字,伺弄花草,也挺悠閑。倒是賀湛,明明有自己的屋子,晚上卻還要過來與他同榻而眠,幫賀融按摩傷腿,活絡通經,賀融本不是喜歡勞煩别人的性子,但對這個從小看着長大的弟弟,卻總狠不下心推卻。過得幾日,皇帝忽然下了兩道旨意:賀湛在竹山之圍中守城有功,入禁軍北衙任職;賀穆、賀秀、賀融、賀僖、賀熙等其餘子弟,則入崇文館就學。作者有話要說:賀融生母這件事,其實裡面的人,皇帝、賀湛,甚至是賀泰,都知道,她要麼是被利用,要麼是被陷害,沒有作案動機和目的,但她隻是一個小人物,小人物是不配也不值得别人去花費力氣的,所以皇帝拿這件事教訓兒子,卻不會幫一個小人物平反,記住她的人,隻有她的兒子賀融。這篇文的線前期要一條條捋起來,賀融這個身份注定他不可能一出場就馬上大殺四方,我已經盡量精簡不要出現多餘情節,但肯定還會有很多人不習慣這種寫法和故事,又覺得少了愛情的期待很難熬。這個沒關系,不用太勉強自己去看,看不下去的話,我們下篇再見就是~本朝禁軍分南衙與北衙,不僅随扈禦駕,也拱衛皇城,其中南衙多為良家子弟,由尚書仆射,也就是宰相兼領,北衙則多為勳貴子弟,由皇帝直接指定心腹大臣統領。皇帝不給長子複爵,卻讓賀湛進了禁軍北衙,于是許多人猜測,陛下可能真的僅僅是年事已高,思念兒子,所以想讓長子一家回來團圓,共叙天倫。賀湛在竹山之圍中表現出色,有功當賞,讓他進了禁軍,賜予一份差事,也算說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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