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鳳小心吃着盤中的菜,因為她自己不知道要吃什麼。紅線估摸着孩子可吃的每樣給她挾一點。她也不敢問皇後大公主怎麼了,宮中言語肯定諸多忌諱,不要說話才是長命之道。
一直到天黑透了太子才來昭陽宮接人,姬明一起來的,皇後又急忙張羅點心爪子,便幾個人又坐了一會。青鳳到底幼小,頭一點一點的。玄倪自己抱了她,皇後道:“去吧,自在兩天,歇夠了再去走動,早晚還是去見見你祖母,我們不能叫人抓了錯。”玄倪應了一聲,便一起往東宮去。
因為是兩半大少年了,又修為極好,自是走路去。總有三裡路的樣子,二人也不講話,走得比較慢,後面跟了幾個近侍和宮女,前面還有兩個小黃門提了蛇珠宮燈照亮,天氣晴朗,月色挺明朗的。
走到半路,突然側面一條丁字路上有個東西撞上來,正好是在打燈的己過路頭的時侯。撞向的是玄倪姬明二人,玄倪想都不想,一腳将那物賜飛,後面有人驚叫,許多侍衛近前,照向那人。是一個宮女,十五六歲的樣子,已昏死過去,那邊來不及跑的兩個被抓住。這時青鳳已被驚叫聲驚醒,翻身起來看,沒有任何人出聲,幾個宮女被押走了。青鳳問:“她們做什麼了?”玄倪不答。姬明道:“她們找死呢!鸾妮,長大以後可千萬要自重。”
青鳳突然有點發冷,那幾個宮女的眼神那麼驚恐,二哥的表情那麼平靜。
到了東宮後,有幾個人迎了出來,跪于宮門兩旁,太子一行一聲不語進了宮門。
将青鳳抱進寝宮,青鳳驚悚的發現那張床就是香山那張。這太子真是個戀床狂啊!
玄倪也不理會她的表情,隻說:“”既然醒了,還是洗洗再睡。”
邊說,邊讓澡盆,浴巾……一切一樣樣突兀出現,然後是溫泉水。青鳳把臉轉向牆面,羞愧難當。無論她怎麼努力,也逃脫不了他要給自己洗澡的命運。
玄倪仿佛完全沒有發現她的羞慚掙紮,事實上他隻是認為這孩子不愛洗澡的習慣很不好,一天的塵垢不洗去,百味雜陳啊!
玄倪象洗白蘿蔔一樣洗着青鳳,嘴裡說:“以後不要給别人磕頭,不論到哪一宮。”青鳳吓了一跳:“那會挨打吧?”“不會。沒人敢動你。”“她是你親祖母呢!”青鳳不解。玄倪淡聲道:“四叔家的才是她親的,我們在她眼裡都是狼崽子。”
她見他淡漠的樣子,再不好問什麼。
子夜時二人自然各坐床的一邊打坐。蛇珠燈已被罩住,屋子裡一片幽暗,青鳳閉目坐了一會,意念集中于眉心,不過一小會,眉心微微發熱發緊,突然發現一股氣旋由眉心處湧出,便感覺人一輕,升起兩丈高,輕松無比。下意識低頭一看,床上兩個人端正的坐着,隻是玄倪睜開眼看了上面她這個方向一眼,然後繼續打坐。
青鳳暗暗驚異,這個很象是靈魂出竅,這麼一想吓了一跳,掙紮着要撲回去,隻感覺整個人晃了晃,便又在身體裡,但全身冷汗津津。
玄倪突然一巴掌打到她臉上:“你就這麼想死嗎?你要是不下望怎麼辦?你想再投胎也得有個全魂,就你這樣的,連宮牆都出不去必然魂飛魄散。”
雖然玄倪已經控制了力道,但這一下還是結結實實。并且她還不敢哭。
玄倪揮了揮衣袖,蛇珠亮如白晝,他才發現臉都打青了,淚含在眼眶裡沒有掉出來。他覺得自己越來越喜怒無常了,他怎麼可以這樣打她,可他剛才真的驚慌了,如果她一個人修練,如果她掙脫了束縛就這樣飄走,他去哪裡尋她呢?這紅牆宮苑中千年來不知死了多少少年男女,他不知道自己有多怕!
兩人都不說話,氣氛壓抑,很久,他才說:“以後不要學那些自己不能學的東西,打座時守住心神,反觀內視,閉目塞聽。”
然後她才扳過她的聲子,伸手給她治傷。她這時哭得唏哩嘩啦。他攬她在懷,自責道:“不該打你的!可你不知道,你本就魂魄不全,魂基不穩,不到換完乳牙,都不算是個完整的人,否則我何苦日日夜夜守着你,你隻有一半成活的可能,你道你前一生為何能活那麼久,你借了你父母的命和二哥的魄。鸾兒,沒有什麼東西是白得的,你得到的必然是其他人的失去。不要用自己去冒任何險,明白?以後大些出去曆練,可以吃苦受累,但不能舍命,懂不懂?你隻有修得魂滿魄旺,元神若日月般燦爛,才能得真正的大自在。”
第24章24.中秋夜宴
青鳳自那日挨了打,行為低調了許多,就是在皇後面前也老實了起來。中秋下午,皇帝在保和殿大宴群臣,夜裡,則因需拜月神的緣故,在禦花園設家宴,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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