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辭從未來過戲樓,今日第一遭,委實覺得開了眼。原來這戲樓除了聽戲的台子,還有兩個大廳和一個小廳專門用來吃飯聚餐,平日生意應當不錯,來往間有許多的服務員,她們都穿着旗袍,好像走動間想帶起一個時代的風情。可是,在花辭眼裡這格格不入,旗袍是粗制濫造的,姑娘們也隻當它是工作服,下班脫了就再也懶得搭理,臉上化着的是韓式的大平眉,把臉抹得跟失血了的白。她們的眼裡沒有神采,困倦得站在角落裡打哈欠。
真是白瞎了這環境。
晏非沒有意外,也沒有失望,對花辭道:“百春樓擴建過兩回,這部分就是擴建的,待會兒去了戲台子那邊了比較一下,就知道這裡特别富麗堂皇。”
“嗯。”花辭接過晏非遞來的酒水單子,沒有看,“你點菜吧。”
晏非并不推脫,點了幾道菜,腌笃鮮,八寶雞,四鮮烤麸,都是滬州本幫菜,看來他雖然不願意回滬州,但是味蕾卻是想滬州菜想得緊。
等着上菜的檔兒,花辭問道:“你以前常來這裡聽戲嗎?”
“常來啊,不過也不是為了聽戲,”晏非道,“是為了見你,你以前是百春樓的人,專唱小生。”
花辭萬萬沒有想到這戲樓還能和她牽扯上關系,她訝異了會兒,托着下巴笑道:“不知道這戲樓的主人還是不是從前的班主,倘若主人有相片傳給了後人,等見到你之後,估計會被吓得夠嗆的。”
晏非道:“巧了,這百春樓雖然幾度易主,但現在的主人正好是你那位老班主的後人,我們那時婚禮還邀了老班主一道來照相,隻是不知道那照片還在不在了。”
花辭愣了會兒,道:“有照片嗎?”
晏非輕輕挑眉:“你想看?”
“可以嗎?”
“有點困難,”晏非雙手交握,放在桌上,道,“我不認識這裡的主人,但是如果是你的心願,我可以嘗試一下。”
晏非的法子很曲折,他先和那位老友的家屬聯系,托老友的家屬再聯系上了戲樓的主人。花辭全程都在看着他打電話,用着不一樣的聲線,裝作晏非的後人,以想追問太爺爺的過去為借口,一邊唠着他的親身經曆作家常,另一邊拜托對方。到了最後,晏非放下手機告訴花辭一切都妥當了:“照片在之彥手裡。”
“我們明天去養老院見他便可,照片被他帶到養老院去了。”
他喝着已經涼了的茶,淡淡地笑着。
花辭算了一下那位老人的年歲,再保守的估計,他也有一百二十歲了,是真的長壽,好像是要突破人類的極限,晏非對此隻說了句話:“好人才會長命。”
莫名的,花辭難過了起來。
下午開戲的時候,花辭的興質便淡了點,他們坐在二樓的包廂裡。說是包廂,其實也隻有兩側垂了幔子,在裡面的一舉一動依然能很輕易地被人聽了去。幸好視線不錯,戲樓裡怕客人看不清還配了望遠鏡,花辭拿在手裡把玩了片刻,因為視線不錯,于是她很快便丢開了手。
相反,晏非的興緻很高,他翹着腿——這還是花辭頭回見他翹着二郎腿,莫名地看着不順眼,隻覺得他丢了家教,隻是看他很開心,便不說話了——手指按在膝蓋上打着拍子,嘴唇微張,輕輕地哼着曲。
《盤妻索妻》的所有戲文他都很熟悉,往年睡不着時,他就會下床披件衣服,到書房用留聲機放給自己聽,因為大多是在夜晚,所以晏非一閉上眼睛,就覺得自己回到了那些或雨或雪或風靜或雲散的夜晚,很安谧但也很孤獨,夜燈把他的影子拉得長長得偎在牆上,他擡眼四望,别無他人。
這樣的感覺不好,晏非漸漸明白了,從前《盤妻索妻》是他的心事,但是後來,花辭離開的太久,這出戲便和她沒了關系,隻是他一個人的傷春悲秋罷了。
晏非見花辭把椅子搬到了護欄邊,趴在欄杆上往下看,他好奇,也走了過去,往下一望,稀稀拉拉的上座率,除了坐在前排有些年紀的人,大多數的年輕人都在打哈切。多有意思,他和這裡是多麼得格格不入。
花辭看着台上的梁玉書,道:“這個故事好像童話啊,美好得不真實。”
晏非道:“大約寫詩文的人,下筆時候留情了。”
花辭道:“如果梁玉書沒有及時潛逃回家,你說,接下來的故事走向會怎樣?很慘吧,他殿堂高中,停妻再娶,從此攀龍附鳳。而謝雲霞,區區弱女子,在那個時代也不能有作為,或者哭死在義兄家裡,或者改嫁,但她那身份,梁家也不會放過她。其實我不大喜歡這個故事,謝雲霞的命運都握在梁玉書的一念之間,一點都由不得她,這種需要依靠的感覺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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