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找石碑的過程意外的順利。
菩提村大大小小的土房子數不勝數,但活人沒兩個。
也不能這麼說,活人還是很多的。
隻是這些活人都躲在土房子裡不出來,連發現村裡來了外人都隻敢躲在戳了一個洞的窗戶紙後,偷偷瞅着他們。
整座菩提村一片死寂。
隻有村口那棵菩提樹郁郁蔥蔥,枝繁葉茂,散發着無盡的生機。
村裡的黑狗弱弱吠了幾聲,然後就不再叫了。
菩提村的宗祠也很簡陋,并且像是早就廢棄了,低矮破舊,門口柱子上系着已經褪色的紅色布條。
甯眉推門進去,一陣無名妖風吹來,将她鬓發吹得淩亂。
洛寰表面嫌棄,腳下卻很實誠,自動自覺地站在了風口,不動聲色給她擋風。
陳富貴輕輕“咦”了一聲。
宗祠裡面的場景讓三人都小小震驚了一下。
木頭雕刻的祖宗牌位分不清是被風吹得,還是被人推得,總之通通倒在了地上,像那塊石碑一樣,四分五裂。
掉漆的香爐也已經很久沒有更換了,供果什麼的更是腐爛發臭到令人恨不能掩鼻。
最觸目驚心的,還是牆上那八個仿佛鮮血一般的大字:
因果輪回,報應不爽!
甯眉眯眸看着這八個大字,筆鋒淩厲,但并非一氣呵成,而是有多次停頓,轉折的地方也極為用力,可以想象寫時一定是咬牙切齒的。
菩提村的異常得到了一些解釋,仇殺?
“這些牌位上面的,也都是男名。”陳富貴開口道:“一個女名都沒有。”
一個家族的男丁從出生起就可以記入族譜,女兒則不行,但外嫁進來的媳婦卻是可以的。
這些牌位卻連一個女名都沒有,太不科學。
洛寰還在角落裡撿到了一本簿子,想了想,拍幹淨上面的灰塵,遞到甯眉手裡。
甯眉粗略翻了幾眼,一目十行。
上面記載的是菩提村的起源以及各種大事小情。
菩提村在十裡八鄉都風評不好,因為他們從祖上起就輕賤女兒,認為女兒不祥,生來就是穢物,把家裡的女兒當貨物與人交易。
十裡八鄉都沒有媳婦敢嫁過來,如果有那一定是被騙了的。
菩提村的大姑娘小媳婦飽受輕賤,出閣沒嫁妝,死後也不上族譜。
簿子上面還記載了哪年哪月哪家哪戶有男丁降生,卻沒看到有記載哪怕一個女孩。
忽然,甯眉目光凝住。
——“十年三月五日,村長趙鐵柱次子趙飛騰去世。”
——“十年三月十日,趙老憨長子趙福祿去世。”
——“十年三月二十七日,趙木生次子趙阿偉去世。”
這三條死訊,通通集中在一個月内。
後面也有無數。
一直持續到十年六月十八日,趙石頭獨子趙翠山去世。
甯眉确認了一遍,趙飛騰是第一個死者,趙翠山是最後一個。
三月五日起,六月十八日終。
甯眉阖眸,掐指一算,按照凡間算法,今天正是十年的六月二十一日。
上一個死者趙翠山,正巧死在三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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