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變了……陳遠鳴露出了一個真摯的笑容,“劉阿姨,好久不見了。”
“你……你是豆……遠鳴!”劉芸愣了好一會,嘴唇一哆嗦,終于發出了聲音。用力甩開兒子的手,她幾步沖了上去,拉住了陳遠鳴的手臂。“遠鳴,真的是你!你都不知道阿姨多擔心你,都怪那時我粗心大意,讓你受了牽連,你……你這兩年過的還好嗎?”
聲音裡透着一股子真切,那雙明亮的大眼睛中都泛出了一絲淚花。陳遠鳴隻覺得鼻頭一酸,輕輕拍了兩下對方的手背,“放心,劉阿姨,我過得很好,隻可惜去年回家的時候沒找到你們……”
“那些信……”劉芸說了一半,突然醒悟過來,會這樣說應該是對方根本就沒看到信吧。一想起陳遠鳴那對家長,她也不禁露出了點懊惱的神态,“都怪我沒想到,要是留個其他聯系方式就好了。遠鳴你也真是的,那時候跟阿姨說一聲,哪怕我當時辭了工作陪你一起南下,不也比你一個人出去闖蕩要強……唉~~算了算了,不提了!現在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靜心打造的女強人面具徹底掉的一幹二淨,劉芸硬把陳遠鳴拉到了沙發上,一副想要促膝長談的模樣。孫朗那身涼爽打扮也被老媽全然抛在腦後,狠狠打了個打噴嚏,他無奈的揉了揉鼻子,自己跑去找衣服去了。
先是被孫朗的連珠炮轟炸,現在又被劉芸的連環問答套牢,然而對于兩人幾乎稱得上過度反應的态度,陳遠鳴卻沒有半分厭倦,一股暖流在心底湧動,這種毫不掩飾的關切和呵護之情,又如何不讓他動容?在生意場上奮鬥太久,他甚至都忘了這種類似家庭的溫馨是何等滋味了。
“那你現在不是正式上學嗎?”聽到陳遠鳴的回答,劉芸一瞬間露出了點遺憾,“二毛都能考上北京理工,按遠鳴你的成績,上個清華北大還不輕輕松松。光讀培訓班有什麼用啊?你還年輕,趁現在趕趕進度,這一兩年還耽誤的起。”
“媽,别叫我二毛了,叫大名……”端着三杯茶,孫朗從廚房裡鑽了出來,邊把茶杯往桌上放,邊附和道,“是啊豆豆,要不你先來哥這邊旁聽着,現在大學都不禁止旁聽生呢,好好複讀一下直接考出來不就行了。”
“你個臭小子,光你的小名不能叫,人家遠鳴的就能叫了!”劉芸用力拍了兒子的手臂一下,差點讓他把茶灌進鼻子裡去。
陳遠鳴笑了笑,“晴姐不也上了培訓班,知識隻要學到手就好,也不用太在意文憑。”
晴姐說得是孫朗的大姐孫晴,開始也辭職跟母親一起開店,後來發現做原創,做品牌遠遠比二道販子要來的賺錢,跟劉芸商量過後,就跑去上了個中央美院的培訓班,現在則在上海的中國紡織大學繼續進修服裝系。
劉芸一皺眉,“你大姐那隻是業餘的嘛,夠開公司就行了。你那麼聰明能幹,将來前程絕對非同常人,不能因小失大啊……”
陳遠鳴啞然失笑,在學業方面真的很難說服這個年代的長輩,隻是自己真正的事業規模還不方便跟對方說,也就成了難以解釋的話題。想了想,陳遠鳴反問道,“不過這兩年晴姐不在身邊,阿姨你的店鋪還顧得過來嗎?”
雖然有點不甘心對方轉移了話題,但是說到自家的鋪子,劉芸還是露出了笑容,“好,怎麼不好!當年你給我留的那封信寫的實在太周密了,就算按步照班都能混出個樣子!如今阿姨也算是個小老闆了,西單商場那邊的櫃台搞精品銷售,動物園的鋪子則走批發路線,5、6個店員看着,生意别提多紅火了!”
沒錯,當年陳遠鳴留下的信确實幫了劉芸大忙,那不但是個近期規劃,更有着十分清晰的遠景目标。南方進貨、北方經銷,差異化經營,品牌路線,提高營業員素質,用績效促銷售,滿足消費者心理……這樣簡單明晰的提示,就像一條真正的金光大道,踩在這樣的道路上,劉芸咬緊牙關,一步步摸索完善着自己的經營之路,把那些來自後世、經過千錘百煉的成功理念真正消化吸收,變作了自己的養分。
雖然長期南下進貨讓自家那個敗類前夫有了可乘之機,嚣張的把小三、小四的豔情绯聞鬧得沸沸揚揚,但是劉芸并不後悔,她終于認清了自己所托非人的事實,并且幹脆的踹掉了這個人渣,帶着一雙兒女展開了新的生活。
經過幾年的奮鬥,現在她終于賺錢了,賺了大錢,在奠定下經濟基礎的同時,她内心那份自豪也徹底覺醒,這個新時代不會再把女人關在房間内,不會再用三從四德,夫為妻綱來限制她們、脅迫她們,她賺錢經商也完全不是為了補貼家用,不是為了某個不相幹的外人含辛茹苦的付出,而是為了實現自己的理想以及遠大目标。這種充實感是她熬夜織毛衣時能夠體會的嗎?是她苦苦等待一個不着家的丈夫時能夠感受到的嗎?
而帶給她這種天翻地覆變革的,正是面前這個年輕人,一個讓她屢屢吃驚,同時也無比欽佩感激的男孩。仔細端詳着對面這人,劉芸心中突然有了一絲釋然。是啊,15歲時陳遠鳴就能做出那麼驚人的舉動,三年之後的今天,自己又在為他憂慮什麼呢?如今那個黑黑瘦瘦的小子早就變成了真正的成年人,跟兒子那個傻大粗的兒子幾乎一般高,還有着遠遠超出同齡人的成熟和沉穩,他會沒有自己的打算嗎……
想明白了這一點,劉芸突然嫣然一笑,“你看阿姨這記性,這都幾點了,遠鳴你還沒吃飯吧?等阿姨給你做飯去……”
“嗳!媽你坐着!今天的一定要我來!”旁邊的孫朗先跳了起來,“豆豆,看哥給你露兩手,現在哥做飯可好吃了。”
說完這小子飛奔跑去廚房,開始稀裡嘩啦幹起來。
陳遠鳴愣了一下,忍不住大笑着喊了句,“二哥,會切菜嗎?别傷了手。”
“矮油我去!你小子欠揍不是,老老實實給我坐着!”從廚房裡傳回一聲大喊。
劉芸笑了出來,按住了想要起身的陳遠鳴,“讓他忙去吧,這幾年我跟他姐都忙得要死,家務全都落他身上了,現在二毛手藝好着呢。”
陳遠鳴微微一笑,順勢坐了回去。真的,變化又何止一點兩點,想想當年那個刷碗都抱怨磨蹭的少年,誰能料到今天呢?
孫朗的動作果真迅速,一盤盤菜像流水一樣端了上來,紅燒的排骨、清炒的蝦仁、油煎的茄盒、爽滑可口的蒜蓉菠菜……七八盤菜滿滿擺了一大桌,就像好幾年前那樣,身邊兩人不斷往他碗裡夾菜,把飯菜堆成了搖搖欲墜的山尖。
“怎麼樣?哥手藝不賴吧!”孫朗邊給人夾菜還邊不住炫耀道,“手擀面做得更地道,這次就是時間不夠,下次好好給你扯碗面條吃!”
陳遠鳴忙着消滅碗裡那堆不斷增高的小山,幾乎都說不出話來,飯菜的滋味按說比起那些高檔酒店還差得老遠,但是這種家鄉的味道卻絕不可能在外面吃到。一頓飽餐後,孫朗又硬是把人留到了家裡,還不讓陳遠鳴睡客房,直接在自己房裡加了條被子。十月的北京還沒有開暖氣,但是這晚陳遠鳴卻感覺不到任何寒意,在孫朗含混的絮叨聲中,慢慢閉上了雙眼,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一起被劉芸趕了起來,擠上北京早高峰的公交向學校駛去。大口嚼着嘴裡的油條,孫朗還囑咐着陳遠鳴,讓他下課去找自己玩什麼的。人大和北理差得也就幾步路,串門最方便不過。
對于這樣的盛情邀請,陳遠鳴又怎麼會拒絕呢?帶着一直沒有散去的微笑,他下了公交,在人大校園外跟孫朗揮手告别。扭過頭來,一道筆直的身影出現在眼前,張剛早就注意到陳遠鳴,這時正快步朝他走來。
“老闆。”帶着一絲不贊同,張剛把陳遠鳴落在車上的大哥大還給了他。昨天他就收到了一通電話,連人在哪裡都不知道,身為保镖一夜找不到被保護人,這滋味可不太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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