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那麼棒,因為芬格爾其實也很棒的,可那麼棒的人們都死了,就為了那該死的神,所以他忽然就流下淚來。
烏鴉沒有捂耳朵,也沒有挪開視線,他眼睜睜地看着那個黑郁金香一般的女孩墜落。她似乎砸在他心裡,把那顆永遠塞滿惡意和猥瑣的心髒砸碎了。
他又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個下午,他和夜叉在陽光裡并肩走過,他想跟夜叉說說自己很有些中意的一個女孩,因為他們是流氓,當然不能用“我好中意那個女孩她好漂亮”的模式,所以烏鴉就淫賤地說,嗨嗨,我認識個姑娘,長得不錯,隻要你給她吃的她什麼都會幫你做。流氓們談到女人就該是這個口氣。接下來他們就被面無表情的少主撞得退了開去。從那一天起烏鴉頗為中意的女孩就變成了他的同事,那天他和夜叉被傳喚到神社就是接受家族的委任,擔當源稚生的手下。
烏鴉這輩子就是個流氓、賭棍、陰謀家和斯文禽獸,以前也中意過不少漂亮姑娘,所以櫻喜歡的是源稚生烏鴉反倒有些為她高興,總是試圖提醒源稚生,嗨!嗨!櫻可是在喜歡你!是男人就該有點表示嘛!
反正櫻也不會喜歡他,那麼櫻喜歡的是個好男人,烏鴉也就覺得不錯。他确實覺得老大是個好男人,就是有點婆媽,有時候還有點娘炮。
夜叉說喂喂,這個以沖動成名的家夥現在反倒手足無措起來,櫻的事情有一次喝醉了酒烏鴉給他說了,可他裝作喝醉了不知道。現在他也裝不下去了,雨中的烏鴉真的像一隻烏鴉,站在濕漉漉的枯枝上。
烏鴉忽然抓起那件薩姆16單兵導彈,眼睛血紅。
電梯門打開,滿地都是積水,他們終于到達了地下車庫。空氣中殘留着隐約的腥味,說明不久前還有死侍在這裡活動,現在它們已經離開了。
源稚生的眼前一陣陣地發黑,随時都會暈厥過去。他的體力完全沒有恢複的迹象,因為失去了鬥志。
他隻是強烈地想喝酒。
他還能怎麼洗去那種疼痛呢?他是大家長,萬衆矚目的黑道領袖,他這種男人是不能流淚的。
橘政宗拖着他往前走,此刻這個筋疲力盡的老人居然是他們中最有力量的。他們涉水而過,留下嘩嘩的水響和沉重的腳步聲,黑暗中似乎有人在凝視着他們,可是仔細看過去的時候會發現隻是停在陰影中的車,車燈微微反光。源稚生目光空洞,而橘政宗目光警覺,他似乎感覺到了某種危險在後面急追。
他們找到了橘政宗的古董奔馳。橘政宗把源稚生塞進駕駛座,為他系上安全帶:“還能堅持麼?能開車麼?”
“不知道,我會試試。”源稚生握住鍍銀的方向盤,但他的手顯然在顫抖,“上車。”
“不,我去開你的悍馬。我們分頭離開,以免一起被圍住。”橘政宗為源稚生打開車燈,“電梯恢複了供電的話,出入口也都是開放的。盯住路标,一路往南出口開!”
他從源稚生的風衣口袋裡掏出悍馬的鑰匙,轉過身,拖着腳步離去:“我走北出口。如果都能順利地離開這裡,就在北邊的廣場上碰頭。”
奔馳橫沖直撞地離開車位,這是一輛很暴躁的車,源稚生幾乎控制不住它。橘政宗駕駛着悍馬而來,兩車交彙的瞬間,橘政宗把雷切扔進源稚生的車裡。
源稚生按照路牌前進,眼前一陣陣發黑,什麼都是模糊的。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所以幹脆把油門踩到底。奔馳以每小時80公裡的高速在車庫中狂飙,劇烈地甩尾,輪胎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
成排的廂式貨車停在卸貨區,怎麼會有那麼多一模一樣的廂式貨車停在地下車庫裡?也許就是這些廂式貨車運來了死侍。但源稚生掠過的時候,廂式貨車沒有任何異常的動靜。
他沒有遇到阻礙,那麼通往南出口的路是通暢的,那橘政宗走的北出口呢?他用力踩着油門,他得盡快離開地庫,從地面前往北出口和橘政宗彙合。
他拐上了通向地面的坡道,車胎忽然開始打滑,就在源稚生以為是雨水導緻了暫時現象時,奔馳失去了動力,速度表迅速歸零,倒退着往下滑動。
坡道上流淌着某種發光的液體,那不是雨水,而是油。瀑布一樣的油正沿着坡道往下流動,很快整條坡道就會被油浸滿。車的動力再強大,遇到沒有摩擦力的路面也沒用。橘政宗的古董奔馳是後驅車,在賽道上很威風,可在濕滑的路面上最容易失控。這是黑道經常用的花招,隻需花費幾桶油就能把尋仇的對象困在地下車庫裡。橘政宗跟他換了車,想要保護他,卻沒想到反而把他送進了死地。
源稚生的心裡忽然有種平靜的感覺,他轉動方向盤,讓車身靠在坡道的側面,擦着火花緩緩地往下滑。他把雷切插在副駕駛座上,随時準備使用它。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逃不過這一劫了,所以顫抖着摸出煙來,給自己點上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沒什麼可惜的,隻是可惜了櫻,她的犧牲隻為源稚生多換回了幾分鐘的生命。
真心希望她現在坐在副駕駛座上,大家能相視着笑笑,如果是櫻的話,笑起來應該很美吧?
死并不可怕,隻是太孤獨。
奔馳滑回了卸貨區。廂式貨車的貨倉紛紛打開,黑暗中亮起一雙雙金色眼睛,就像是冬眠的蛇成群蘇醒。貨車中釋放出大量的白色冷氣,原來這些死侍一直被低溫冰凍着,直到現在才投入戰場。
真是完美的殺局,每一步都估算得那麼精确。
一名死侍從車中撲出,落在車頂上,兩支金屬刃同時下刺,被震退回去,這輛車是防彈的。雷切自下而上,穿過車頂刺進了死侍的腹部,黑色的血仿佛墨一樣塗在銀色的車頂上。不愧是名刀,遠比死侍們的金屬刃鋒利。源稚生降下車窗,收回雷切。他來這裡不是獻祭自己的,他是來殺敵的。他是日本黑道的王,橘正宗說每個王都會死,隻是死在不同的地方,戰場是王的歸所,敵人的血是王的花環。
這就好比櫻即使從東京塔上跳下去還要帶着幾名死侍一起去死,真不愧是他調教出來的聽話妞兒!
他操縱着奔馳車前後沖撞,揮舞雷切砍殺死侍,一潑又一潑的黑血濺在車身上,死侍一時間奈何不了他,隻能揮舞着金屬刃劈砍奔馳,發洩着對厮殺的渴望。
源稚生記不清自己揮了多少次刀,又有多少刀砍中了死侍,他隻是把雷切揮舞得密不透風。神智開始模糊,輕巧的短刀在手裡重若泰山,他的力量快要用盡了。
這時雪亮的光撕破黑暗,奔馳車身巨震,什麼東西從後面撞上了奔馳。是源稚生的黑色悍馬,它正反複地撞擊奔馳,同時反複碾壓死侍。奔馳在油浸的地面上滑動起來,悍馬頂着它去往出口。
橘政宗!橘政宗回來了!悍馬是正宗的越野車,能夠克服油浸地面,橘政宗想把源稚生硬生生地頂到地面上去!
它們一點點地擠出車群,再度進入坡道。悍馬的輪胎艱難地咬住地面,一寸寸往上爬。源稚生扭頭看向後方,後面的場面又可怖又雄壯,死侍群試圖填塞坡道,但它們擋不住悍馬。橘政宗隔着車窗向源稚生點頭,熟練地運用着檔位、油門和刹車,悍馬厚重的車身把死侍壓在牆壁上,毫不留情地碾碎它們的骨頭。
前方有光出現,他們就要沖出車庫了,坡道最上方的地面已經被雨水沖洗過。源稚生試着踩下油門,奔馳車重獲動力,以一飛沖天的姿勢駛上了地面。
源稚生減慢車速,等待橘政宗一起離開這座地獄般的高塔。
但悍馬仿佛用盡了所有的力量,沿着坡道緩緩滑向地下車庫深處。死侍們跳上車頂,就像成群的狼終于撲倒了強壯的野馬。源稚生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他太了解那輛車的性能了,燃油也是充足的。隔着車窗,橘政宗對他緩緩地揮手,源稚生這才看清楚了,橘政宗身上滿是鮮血,四支斷裂的金屬刃貫穿了他的身體,全部命中要害。失去力量的不是悍馬,而是橘政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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