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敗寇,溫王府已經被重兵看守一月有餘。
縱使洛伊兒沒有親眼瞧見那場硝煙,但是京中那股腥膩的血腥味卻也未曾散去。
國不可一日無君。
登基大典已備好在即。
洛伊兒再見到方瑾瑜,是在洛齊彥的喪事之後,她扶着慶雅一步一步跨進溫王府。
曾經人人向往的溫王府如今寂寥,似被染上一絲落魄。
昨日剛下了一場雨,秋末染上寒意,空中冒着蕭蕭,溫王府的琉璃瓦片似都沉寂,方瑾淩每日忙得抽身乏術,今日卻是抽的時間陪洛伊兒親自來得這一趟。
溫王府的下人早已被疏散,便是心腹崇安也被收押大牢,隻有幾個奴才守着院子門口,不許其出入。
房門被打開,久不見的陽光灑入,那個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望過來,寂靜沉默。
洛伊兒看清那屋子裡的人,眸子裡出現恍惚。
他們之間已然走到這個地步了。
可那個當年在宮門口迎着她,笑得清隽溫和的人,卻似乎從不曾她記憶中褪色。
慶雅早已哭得不成人形。
方瑾瑜曾是與她最親近的兄長,她對他也曾仰慕萬分,如今便是恨意入骨,看見他如此狼狽,也隻能哭得不能自已。
她甚至什麼都不能做。
若他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溫王殿下,她還能怨恨他,去發洩,去仇恨不滿。
可如今,她頹廢地退了兩步,再也呆不下去,扶着丫鬟的手,跌跌撞撞地跑開。
方瑾瑜隻将眸光看向一個人,便是慶雅再如何崩潰,他也好似從未察覺。
方瑾淩皺了皺眉頭,有心将洛伊兒帶離,卻在轉身無意看見小姑娘眼角的濕潤時,愣在當場。
“……伊兒?”
洛伊兒不解地看向他,似對自己的反應毫無察覺,方瑾淩心下狐疑,勉強勾起嘴角:
“伊兒怎麼哭了?”
擡手拭去她眼角的淚,就發現小姑娘愣在當場,方瑾淩抿唇,心底不解。
“我哭了?”洛伊兒的語音裡皆是茫然,讓方瑾淩皺起眉頭,她擡手拭了拭眼角,在看見指尖的濕潤時,忽地神情變得複雜,又似恍然大悟。
可那端坐在位置上的方瑾瑜,卻是忽然情緒失控,伸手捂着臉低低笑出來,可是從指腹間溢出的濕意,隻餘一片凄涼。
他忽然從座上而起,整個人沖向洛伊兒的方向。
隻是他并未碰到人,就被攔下,方瑾淩身後的侍衛狠狠地将人禁锢壓在地上。
方瑾淩皺眉護着小姑娘,洛伊兒怔怔地望着地上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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