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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鬧的沙灘上充滿歡聲笑語,作為着名的旅遊景區,龍川海岸從初春到入秋,每天的遊客都絡繹不絕,這裡是人們旅遊度假和蜜月的天堂,帶動了周圍的夜市美食街和酒店的發展。
但是誰也沒有注意過,每當傍晚降臨海岸,許多人都去吃飯準備逛夜市的時候,一位枯槁的老人就會牽着個小孩來到沙灘,蹲下她顫巍巍的身軀,撿起被遊客扔在地上的瓶子。
這件事情對老人來說,已經每日習以為常,她不敢來得太早,因為怕被遊客嫌棄,讓景區的工作人員帶她離開,也不敢來得太晚,因為專門的人員清理過後,她就基本上撿不到什麼了。
而這些被人抛棄的垃圾,是她和唯一孫子主要的收入來源,支撐着他們熬過一年又一年。
“奶奶,我幫你撿。”
大約五歲的小男孩蹲下來,撿起老人僵硬的腰身夠不到的瓶子,丢到她手裡的麻袋裡,白嫩的小臉蛋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昊昊乖,你不用撿,跟着奶奶就行了。”老人滿是褶子的臉上非常慈祥,為了照顧這孫子長大,她幾年來一直沒有倒下過,或許是天上的兒子和兒媳婦保佑,讓她身體比很多老人都硬朗。
可是她真的老了,怕自己有一天倒下,這個孩子成為一個孤兒。
年僅五歲的昊昊十分懂事,從來沒有讓老人操心過,總是跟在老人身邊幫忙撿瓶子,在看見别人買玩具和新衣服的時候,他看着自己身上洗得發白的衣服,也從來沒有抱怨過一句。
記憶中,很小的他曾經問過一次,那次奶奶抱着他哭了一整天,在那之後就再也不敢問了。
“奶奶,那邊的瓶子多,我過去撿。”奶聲奶氣的嗓音剛說完,就一溜煙沖了過去,行動遲緩的老人很難追上他。
“昊昊,走慢一點,等等奶奶。”
小孩很快撿了三個瓶子,丢到老人手中的麻袋裡,但是看着兩人今天的收獲,不滿意的癟癟嘴。
“奶奶,那邊水上面漂着好多瓶子,我幫您撿過來吧。”
“昊昊,不要下水,很危險。”
老人看着離水越來越近的孩子,急得在後面直叫喚,可是眼裡隻有那些瓶子的昊昊,根本沒有回頭看一下身後的奶奶。
“不要緊的,這裡的水很淺……”
誰知道他剛踩在淺淺的水中,伸手過去拿漂浮的空瓶子,一陣高高的浪花撲過來,直接将幼小的孩子卷入海中沒了蹤影。
“昊昊,昊昊,昊昊……”
岸上的老人崩潰了,枯瘦的身軀死命奔向大海,渾濁的眼睛拼命尋找孩子的身影,滾燙老淚模糊了整個眼眶。
“昊昊,你在哪裡,不要吓奶奶。”
“你快出來吧,昊昊……”
茫然的海面上隻有波濤滾滾,那個陪着他一同過來的孩子就這樣消失了,大海把他吞進了肚子裡,這個認知讓老人如遭雷劈。
老人全身抖如篩糠,邁開腿往海水深處走去,拼了命似的尋找孩子,可是冰涼的海水拍打在她的身上,卻怎麼都看不見人影。
“昊昊,昊昊,我的昊昊……”
就在老人陷入絕望的時候,她的身後一道委屈的嗓音,還伴随着難受的咳嗽聲。
“奶奶,海水好鹹哦。”
老人搖搖欲墜的身體僵住,不敢置信地回過頭開,隻見身後岸上站着一個身材單薄的少年。
少年大約十七八歲的模樣,他長得非常漂亮,一頭微卷的銀色短發,淺藍色的眼眸中仿佛注入了海水,逐漸昏暗的斜陽落在他的身上,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暈。
最重要的是,他的懷裡抱着一個紅着眼眶的孩子,那孩子因為喝了幾口海水,正難受得不停咳嗽着。
“昊昊,你吓死奶奶了。”
老人眼中的淚又落了下來,艱難地從水裡走過來,看着少年懷裡的孩子,枯槁的雙手不停顫抖着伸出。
男孩掙紮着從唐安懷裡下來,一把撲到老人的膝蓋前,“嗚嗚,奶奶……”
老人臉上的褶子裡全是淚光,在男孩屁股上狠狠打了幾下,“你這壞孩子,我叫你不聽話,叫你剛才亂跑。”狠狠打完孩子之後,緊緊抱住他嗚嗚哭了起來。
“奶奶,我知道錯了。”男孩被老人抱在懷裡,鼻子眼眶一片通紅,“我剛剛不應該不聽您的話,自己跑到海裡撿瓶子。”
“吓壞奶奶了,幸虧你沒事。”老人哽咽地說道,那種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場面,她這輩子再也不想經曆。
唐安靜靜地站在後面,看着祖孫倆抱在一起痛哭心裡感觸頗深,好在他剛才恰巧碰上,及時救了被海浪卷走的孩子,不然今天的結局,就變成了另外一種。
“奶奶,是這個哥哥救了我。”男孩哭完之後,指着身後的唐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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