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一步步的靠近之時,我心内還在埋怨雲秋這厮不懷好意,竟教我上這種惡當,一面懼于雲謙那灼烈的目光,不由自主一步步向後退去。外人瞧在眼裡,簡直是惡霸逼着良家女子心生怯意後退的情形。在我欲縱身而去之時,手腕被一把鐵鉗緊箍,腳步聲響,侍衛們統統退了下去,那人在我耳邊低笑:“一年不見,你的膽子倒小了許多,全無當初劫人之時的膽色了嘛!”……當初對人情世故全然不能這,怎可拿來與如今相提并論?我斂眉回他:“将軍的膽子倒是越發大了。”目光淡淡掃過他緊箍着我的鐵腕,以示不滿。他愉悅的輕笑一聲,仿佛我隻是在垂死掙紮:“既然我能活着回來,不如我們成親吧?你雖然呆了一點,傻了一點,好在還有張尚有幾分姿色的臉蛋……”雲家兄弟刻薄,我一向知道。正與他糾纏掙紮之際,隻聽得刀劍破空之身,我猛然轉頭去瞧,一個身形甚是眼熟的高大男子,黑巾遮面,隻露一雙鳳眸,眨眼即到了眼前,手中三尺青鋒向着雲謙而來。我想起他曾說過的“殺了那小子”之語,如墜冰窟。眼見着青鋒欲繞過我刺向雲謙,我猛然側身,擋在了他面前。那一刻胸腔裡泛起的劇痛令得我忍不住慘呼一聲,下意識去瞧他的雙目。我從來不曾如今夜一般怨恨過此刻月華之亮。再過兩日已近中秋,不用牛角小燈,已能瞧得清那雙鳳眸裡面所含的痛楚之意。本來受傷的是我,此刻胸前插了一劍的是我,鮮血嘩啦啦直流的也是我,理應是我更痛楚才對,可是對面的人手握三尺輕鋒,竟然似不堪劍柄重負,失手松了開來,目中痛楚之意沉沉壓了過來,教我捂着胸口說不出一句話,突然之間有巨大的恐懼湧上心頭。他的聲音滿含了絕決之意:“小白癡,你竟然願意替他擋劍……”出手如電,點了我胸前幾處大穴止血,就在我以為他會伸臂帶我離開,眼前黑影一閃,他已絕決離去……我徒然的伸出手去,連他一片衣角也不曾抓住。身體止不住的眩暈,身後有強壯的臂彎将我小心圈起,溫柔呵護:“羽兒,你再忍忍……”感覺整個身子都騰空了,眼前是玉輪黯星,蒼穹深深,那個人,一去不回頭……後來在疼痛中輾轉,意識昏沉,也能感覺得到胸口似火燒一般疼,但都及不上心裡的疼。兩天以後,我漸漸清醒,眼前是雲謙放大的臉,他欣喜若狂,仿佛對待珍寶一般,替我喂水喂藥,在我能撐着自己坐起身時,我捂着胸口,輕聲道:“有件事情,我必須告訴你。”他大概被我認真的表情駭住,有一瞬間的黯然,卻忽爾綻顔笑道:“你說。”“我替你擋這一劍,并非是為了你!”他仿佛從一個美夢之中醒過來,全然不曾理解我的話一般:“你替我擋了劍,怎不是為了我?”我捂着臉口,苦笑:“我為你擋那一劍,是希望你不曾罪及他!”他面色一白:“我并不認識他,為何不能罪及于他?”我固執的,一遍又一遍重複:“你知道他是誰!你知道的!”“好了好了,我會囑咐府中下人閉緊嘴巴!”他實在難以忍受,終究還是答應了我。我精神一懈,雙目困倦,忍不住往朦胧處跌下去,耳邊聽得他無限惆怅難言之語:“你在昏睡之中一直在叫他的名字,我要再不知道他是誰,豈不是白癡?”我權當這是夢中呓語,放心大膽沉進黑甜夢鄉。再醒來之時,是被胸口的疼痛扯醒,眼前漆黑一片,感覺身上一晃一晃,颠簸的厲害,耳邊一女子驕橫的聲音:“妖女,你也有今天……”我第一個反應是:雲謙這厮将我賣了!不然,好端端的将軍府,守衛森嚴,怎麼我還會被挾持?黑暗之中,那女聲再度想起:“妖女,還沒有記起來我是誰嗎?”一聲鞭響,我右臂便挨了一記,感覺已經皮開肉綻,火辣辣的作痛。是那名叫小西的女子。我不作聲,卻惹怒了她,黑暗之中,鞭子一下下抽在肉上,我默默蜷縮成一團,一時清醒一時糊塗。糊塗之時盼阒風笑天快來,清醒之時無無比絕望的知道,他不會再來了。我被丢在一處破爛的山神廟。連下車也已經無能為力,被車夫一手拎下車,如扔磚頭一般令我清醒。我保持被丢下車的姿勢,新添的傷口火辣辣的痛,我忍了又忍,終是沒忍住:“小西姑娘好手段!我極想知道小西姑娘是如何将我劫出将軍府的?”她洋洋得意:“二哥跟寒一起請求面見雲将軍,雲将軍府中并無女眷,他又自恃身份,不曾多配備侍從,偷一個大活人又有何難?”這小西姑娘瞧着很魯莽,想不到也有聰明的時候。我長呼了一口氣,不欲與她多談。她也似正有此意,諷道:“堂堂雲霄宮中小宮主,你且在此養養神罷!”上前來骈指将我全身幾處在穴封了,令我動彈無能,這才施施然離去。黑暗之中,漸有熟悉的異香而來。我今晚經曆變故頗多,早知自己再無活命之機,但鼻端聞到此香味,還是忍不住輕微哆嗦了一下。這味道分明便是晚漓姑姑門下弟子自小所服□的味道。我的頭頂,暗了一段時間以後,終于緩緩亮起一道火折子。就算已有準備,我還是被吓了老大一跳。面前的一張臉,似乎曾經整塊的皮膚都曾破裂過,然後再重新愈合,傷口猙獰,猛然間瞧來駭人之極。在這樣一張極端醜陋的臉上,嵌着一雙怨毒之極的眼睛,似淬了毒液一般,多瞧兩眼也令人感覺心悸。她桀桀怪笑,冰涼的手指在我面上緩緩滑過:“小宮主,你說,要我将你這張漂亮勾魂的臉蛋如何處置呢?是劃花了将你買進最低下的窯子裡,還是做個藥人,每日裡在此替我試藥呢?”我啞了一般,感覺嗓子裡幹燥的冒煙,終究開口:“杜若,你不如一刀殺了我吧?”她又獨自笑了一回,大概是對我的從天而降太過滿意,手指在我受傷的地方留戀不去,甚直拿指甲挑起一點凝結的血塊來,放在鼻下輕輕一嗅:“不虧是小宮主,連這血液也聞着一股藥香。你知道我最恨你什麼嗎?”我身上痛得厲害,也知落在她手中并無好日子,隻求速死,倒恨不得激怒了她,給我一個痛快,大笑道:“你最恨的便是自己身上常年媚香,令男人思之欲狂。”她五指微攏,似乎要抓向我的天靈蓋,我緩緩閉上了眼睛,卻半天不曾感覺到痛意降臨。不解的睜開了眼,卻見她曬然一笑:“小宮主,你現在隻求速死,但落在了我手中,偏偏要讓你受盡折辱而死!”我心中絕望,索性閉嘴再不言語。也不知今日這小西姑娘将我丢在此處,是故意為之還是無意之事?杜若深恨于我,豈會輕易便放過了我。她從懷中掏出一枚黑色的藥丸,捏開了我的的下颔喂了下去,恨恨道:“師傅她老人家的天香丸極是不錯,以後我每日喂你一丸,想來不久之後便能将身上這股可厭的藥味掩去了吧?到時候這裡每一塊肌膚都變得甜香異常,男人恨不得咬碎了你的肌膚,将你盡數吞下肚去,你說好是不好?”小腹處漸有溫熱湧了上來,似添了一把火一般,逐漸令我覺得燥熱,那些傷口的痛意逐漸弱了許多,在我的意識不曾完全潰散之前,我拼盡力氣喝道:“杜若,當初你假扮我,四處勾引江湖男兒,敗壞我的名聲,又設計誘殺我,落得如今下場,也是咎由自取!”她格格笑着,仿佛是舊時那個嬌媚的女子又回來了。隻是若是從前,這樣格格嬌笑配着一張妩媚的臉蛋,自然惹人憐愛。隻是她如今面目被毀,笑起來憑添幾分寒涼恐怖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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