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黑衣人大概是沒有想到現下還有人會攻擊他,正在得意洋洋之間被我絲練橫掃面門,當下毫不猶豫的後退一點,一腳踩進了火場,饒是他機警,衣角也已點燃,手忙腳亂的去撲火。梅昭趁亂而上,俐落的揮鞭,鞭聲烈烈,直将其餘的四個黑衣人逼退,一躍而去就近落在了金成铎身旁。然而火勢已猛,卻無法下手,面對着一個每一寸皮膚都在燃燒的人,語聲哽咽,淚如雨下:“爹爹爹爹“的叫個不停……我揮出手中冰绡絲練,像裹粽子似的将金成铎繞了一圈,冰绡絲練所包之處,火勢漸滅,唯有頭發與耳朵還在燃燒,梅昭合手上去,将金成铎臉上的火撲滅了,直将自己青蔥般的手上燎起了無數大大的水泡,慘不忍睹。當年,我得此練時就知道,此練遇火不燃,火遇練即滅,實是一件寶物,不想今日卻用在了此處。梅昭将金成铎燒的半焦的身體抱在懷裡,一聲聲的呼喚,眼看着那五個人又逼了上來,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上前,出手如電奪下了左手處一個黑衣人的單刀,反手一抹,他已成了刀下亡魂。以前,我一直不曾好好練武,但我的輕功是不可小瞧的,隻是絲練隻适合纏鬥,取人性命,有失厲落。現下大刀在握,眨眼之間,已将兩人送上黃泉,其中一人脖子上的血管被割,血柱噴起三尺之高,濃稠的血噴了我一頭一臉,所幸外袍是紅色的,并不明顯。大刀開阖之間,剩下的兩人也已經喪了命,隻餘那個剛剛撲滅了火的黑衣人。那人眸色幽寒,眼眶周圍的皮膚青白如鬼,襯着蒙面的黑巾,說不出的恐怖。我一手提刀,長出了一口氣,刀風處他舉劍來阻,我後手而至,空出的另一手中細針悄無聲息的潛進了他的體内。這個人,死不瞑目。因為他不明白自己是如何死的。沒有人知道,自從我開始學醫之後,我已暗地裡收集了不下十枚手術針。鬼手師傅的手術針細如牛毛,我再塗上自己研制的毒藥,一針下去,再無生還的可能。做這件事,是我在雲霄宮給自己留的唯一一條退路,為的就是個防不勝防!鬼手師傅以為我貪玩,每次在林間草葉之間拿小動物做實驗,把手術針丢了也是常事,總是多備幾個,不過我卻不能大量的拿,以免引起懷疑。回首處,屍橫遍野,幾成修羅。梅昭抱着金成铎,哀哀而泣,烏發淩亂,而金成铎,早已是出氣多,入氣少了。正在我二人一坐一站,黯然之際,遠處奔來一個渾身是血的丫頭,她走近了,看見梅昭,也是一呆,怯聲聲道:“小姐,小姐,老爺他……”說着漸漸走近梅昭,作勢要扶她起來。我認得這個丫頭,正是洞房裡被我調戲的丫頭,初時就對她生疑,試想,若是個世家大族小姐的貼身丫頭,在小姐洞房之夜被新姑爺當着新娘的面調戲了去,竟然鎮定如常,是不是值得懷疑?這種鎮定,怕是隻有流連風月的晚漓姑姑的門下,杜若的那些同門才有的表現吧?我嘴角噙笑,冷冷看着她,就在她俯身下去的時候,揮出手中銀針,她緩緩的倒了下去,雙目圓睜。梅昭後知後覺的轉頭去看,語聲似咽似哽,似激似恨:“天星你!她是我的丫頭,你也下手?你殺人殺瘋了嗎?”我長嘯一聲,不能盡抒胸中郁氣憤懑,“梅昭你睜大眼睛看清楚,她是杜若的丫頭還是你的丫頭?”梅昭一愣,露了個疲累已極的苦笑。我的心中已是酸澀難當,拖着手中大刀,大步流星,轉身之間,隻給她留下了兩個字:“保重!”她在我身後輕輕說:“你也……保重!”微一颔首,已向内院沖去。十步殺一人我殺意已決,沿途之間,也有黑衣人試圖阻止我,但都被我大刀所砍,或死或傷,也有不死不傷的,隻有運起輕功擺脫,饒是如此,我的身上也挂了無數大大小小的刀傷。金府的家眷下人,活着的已是寥寥,即使活着,也成了黑衣人圍獵的對象。還有的黑衣人之間也是纏鬥不清,想來不止一方的人馬出動了,而我甫一出現,便有數衆圍剿而來。我捏捏袖中的手術針,隻有不到十枚了,忍住使用暗器的沖動,揮着大刀左突右砍,瞬時隻有噴在臉上身上腥熱的血,還有小腿和手臂上不斷傳來的火辣辣的疼。這樣舉步維艱的向着喜房而去,從前廳移到中廳,再從中廳移到後院,途中不停有人倒下去,我甚直在砍人的瞬間看見後院的石子小路上躺倒在血泊之中的喜娘,她曾經臉色不悅的注視着我……偌大金府,火光沖天,延綿屋宇,雕梁畫棟,百年桂林,已成火海,炙烤着我的肌膚,我再次遠遠長嘯,将左手邊的一名黑衣人砍倒,心中默念:風笑天,你一定要等着我……等着我……我們福禍與共……當我浴血而行,突圍而出,拄着砍卷了刃的大刀站在喜房兩丈開外,隻見喜房已經沒了半邊房子,還有個忙碌的身影在火海邊拆着已經倒塌火勢熊熊的房柱門窗,似乎盡力在尋找着什麼,而他的身邊,另有四個黑衣人團團圍着,替他擋住執劍上前的别的黑衣人,為首的正是飛遠。這一刻,我不禁淚盈于眶,風笑天,這個白癡,我就說嘛,整天罵别人白癡的人才最白癡,房子已成火海,我就是再鋼筋鐵骨,也早給燒成了一團焦碳……“風笑天!”我盡力呼喚,這時才發現聲音嘶啞,幾乎不能成言,隔着那麼遠,他根本聽不到。倒是他身旁的飛遠在揮劍的間隙看見了我,回首叫他,看唇形是“少主”,隻是那家夥專心撥拉着火堆,心無旁骛,最後也許是被叫煩了,看也不看挑起一根燃燒的棍子朝飛遠扔過去,飛遠不防,被一擊而中,咬了下牙齒愣是沒吭聲,繼續還擊圍上去的黑衣人,看着我的眼光雖有救助的意思,但奈何他也是□乏術。我一步一刀,将阻止我視線的人毫不手軟的砍倒,眼睛死死盯着還在撥拉着火堆的風笑天,他的長衫已是焦黑,那麼大的個子,往日嬉笑怒罵,對我毫不客氣,這一刻竟是說不出的凄惶,腳幾乎要伸到火場裡去了,全憑飛遠不時的死拖一把。不知為何,旁邊與我纏鬥的黑衣人竟漸漸退卻,使我得以暢行無阻,很快拖着雙腳站在了飛遠旁邊,護着風笑天的四人側身讓開一點,我站在他身後,這時才聽清楚,他一邊拿劍撥着燃燒的木頭,一邊咒罵:“小白癡……你給我出來!你這個白癡……你要是出來……我再也不罵你了……”我俯身過去,問:“你說的,可是真的?以後再也不罵我了?”靜了一刻,隻聞木頭哔哔剝剝燃燒的聲音,一個黑黢黢不辨膚色的臉孔下一雙布滿紅血絲目光灼灼混亂的眼睛轉頭盯着我,把我上下打量,然後,大力的,幾乎要捍碎我的骨頭般将我摟進了懷中,嘴裡混亂的,颠三倒四的念着:“你果然沒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這個白癡……哈哈哈……還真是傻人有傻福啊……哈哈哈哈……”我朝着火海猛翻白眼,隻覺這人病的不是一般的輕,往日毒舌功退步不少,一時之間讓我難以接受。我緩緩放下手中大刀,這時才覺得渾身無力,幾乎虛脫,拖過刀的胳膊酸痛僵硬,就這樣軟軟倚在他身上,也不錯,嗯,很是舒服,說不出的心安,渾身懶洋洋的,若不是火邊過熱,有烤熟的危險,我幾乎要睡過去。正在這時,一把讓人身軟骨饧的聲音響起:“好一對同命鴛鴦呢!啧啧!”這個聲音,聽一次便不可能忘,更何況我是聽了無數次,正是杜若。風笑天放松了我,轉身一手攬着我的腰,冷冷瞥了她一眼,杜若臉上的笑花頓時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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