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嘴角抽搐。美男在身旁,雷蕾無半點睡意,沒話找話:&ldo;中秋節到了,月亮真圓……&rdo;突然想起對此人聊月亮聊星星都是件蠢事,她立即打住,失望:&ldo;那我先睡了。&rdo;轉身要進門。公子突然叫住她:&ldo;你&rdo;雷蕾一隻腳已經踏進門,聽到美男召喚,馬上縮回腳:&ldo;怎麼?&rdo;公子猶豫許久,道:&ldo;你為何要……&rdo;停住。雷蕾奇怪:&ldo;要什麼?&rdo;公子不答,又看了她半晌,忽然問:&ldo;你真失憶了?&rdo;啊喲,莫非&ldo;小白&rdo;已經開始懷疑咱是編謊話混飯吃?雷蕾警惕,露出恐怕自己見到也不敢相信的誠懇之色:&ldo;真的,我沒有騙你,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雷蕾是我随口說的名兒,隻要查到身份,我馬上就走。&rdo;俊臉上更有了遲疑之色,公子迅速移開目光:&ldo;不妨,你且安心住着。&rdo;停了停又道:&ldo;晚上不要再一個人出去。&rdo;說完不再看她,走了。難得&ldo;小白&rdo;表達關心,雷蕾沾沾自喜,目送那背影消失,正欲回房休息,卻不想腦後突然一涼,緊接着眼前的景物就開始模糊了。不知幾雙手扶住她,耳畔還有男人的聲音:&ldo;快!&rdo;意識在緩緩流失,在完全昏過去之前,雷蕾腦子裡最後一個念頭是‐‐他奶奶的,随口編個追殺,還真被人盯上了!上卷春花遇上秋月靜,靜得可怕。睜眼一片雪白,雷蕾吓得立即翻身坐起,朝四周張望,隻見許多輕軟的白紗帳幔從頭頂垂下,仿佛一面面的簾子,不知究竟有多少重,隐約透着光亮,除此之外就什麼也看不到了,連白天黑夜也不能分辨。咋這麼像太平間?難道已經被謀殺了?汗毛一根根豎起,正在雷蕾驚懼萬分之時,忽有一陣冷風卷過,周圍紗帳應風而動,飄飄悠悠毫無聲息,其間影影綽綽,分外陰森。不似秋日普通的涼風,風裡竟攜着無數冰寒之氣,刺得肌膚隐隐作痛,寒意直透入骨,雷蕾隻感到全身都快被凍得麻木了,張嘴居然還能呵出白氣,就像置身于一個大冰庫裡,她幾乎就要懷疑,此地就是傳說中的陰曹地府。真做鬼了?雷蕾勉強鎮定,揉揉腿,努力站起身,活動活動手腳,覺得略好些之後,才開始細細分析目前的處境,她可不會相信世上真有什麼鬼。朝頭頂望望,隐約可見岩石,這裡應該是個山洞,光線是從右邊透進來的,風也是從那邊吹來的,應該就是洞口,來不及思考為什麼那些人會把她丢在這裡,雷蕾打定主意要先離開,于是果斷地照着亮光處就走。掀開重重紗帳,光線越來越亮,風中寒意也越來越盛,隐約還可以聽到水聲。終于,眼前豁然開朗。長空月華如練,周圍景物清晰無比,遠處群山起伏。置身月光之下,雷蕾有點迷糊,但腹中強烈的饑餓感卻證明了一件事,這絕不是昏迷之前的月亮,此刻應該已經是八月十五,中秋夜。水聲濺濺,前面應該有道深澗,寒氣正是來自于那裡,對岸還有一大片閃着銀輝的山谷,與四周山峰的顔色完全不同,十分奇異美麗。這裡是座高台,漢白玉的欄杆,右邊有一排石級往下延伸,兩旁石鼎中燃着熊熊大火,火焰随着風勢張狂地起舞。沒有逃出升天的興奮感,因為雷蕾看見了兩個人。一個站着,一個跪着。目光自然而然被站着的那個吸引潔白的衣袂被風吹起,幾無雜色,宛如冰雪之峰,不沾半點塵埃,刹那間頭頂月輪失色,讓人誤以為,他才應該是高高在上的滿月,光芒四射。部分黑發散垂下來,如潑在肩頭的濃墨,火光月光映照着完美的側臉,唇角微微勾起,挂着一抹與本身氣質極不相襯的、溫暖的笑,這笑容使他整個人看上去不再那麼飄渺虛幻,總算有了一絲人間的味道。他似乎并沒發現雷蕾,隻負手看着面前跪着的白衣女子:&ldo;我讓你跪了?&rdo;女子顫抖着從地上起來:&ldo;尊主……&rdo;他微笑:&ldo;不聽号令擅自行事,該怎樣才能讓你記得更牢?&rdo;映着火光,半邊俏臉如死人般慘白,女子驚恐地退了一步,想要再往後退,腳底下卻又硬生生定住,幾乎讓她跌倒‐‐不敢再退,更不敢自盡,因為那樣做後果隻會更嚴重,而她的下場也會更慘。他轉過身來。終于完全看清那張臉,眉毛,眼睛,鼻梁……幾乎比女人還要美!若非那高大颀長的身材,雷蕾都要以為這就是個女人。妖孽!絕對是妖孽!但那暖如春陽的笑容卻讓這個妖孽看上去不像妖孽。雷蕾知道此人一定早已經發現了自己,但他依然沒有看她,仿佛将她當作了一件沒有生命的擺設,漂亮的眼睛隻斜斜瞟着身邊那女子,歎氣:&ldo;還是你自己來吧。&rdo;女子咬牙,忽然以右手握住左手手腕,緊接着聽得&ldo;喀嚓&rdo;一聲,那隻美麗的左手便從手腕處折疊起來,就像小時候玩過的變形金剛,折成了一個極其詭異的、根本不可能的角度,手背貼在手臂上。她這是做什麼!雷蕾吓得緊緊咬住牙,忍着沒叫出聲。冷冷風中,女子的聲音在顫抖,&ldo;尊主……&rdo;表情沒有絲毫的意外,他微笑着搖頭:&ldo;還不夠。&rdo;話音剛落,他擡起左手。眼睜睜地看那漂亮的手朝自己伸來,女子臉上的神色由痛苦轉為絕望,沒有求饒,因為知道沒有用,更沒有逃走的勇氣。動作如摘花拈葉般的優美,自然,随意。他微笑着屈指,從那隻美麗的左眼裡摳出一粒眼珠。女子慘哼一聲,卻還是強忍着沒有暈倒。半邊側臉上,原本長着一隻漆黑的大眼睛,此刻卻變成了個血肉模糊的洞,鮮血不斷湧出,如同滑落臉龐的一行淚水,美麗與醜陋相襯,使那半張臉看上去格外詭異。&ldo;下去吧。&rdo;&ldo;多謝尊主。&rdo;女子竟似松了口氣,轉身,搖搖晃晃地沿着右邊石級朝台下走,消失在一片陰影中。而那個明月般的、有着溫暖笑容的漂亮男人,此刻正饒有興味地看着那兩根沾着鮮血的手指,指尖拈着一粒眼球,有黑有白有紅。雷蕾猛地一陣眩暈,空空的胃開始痙攣,忍不住轉臉作嘔&ldo;還是回來了?&rdo;聲音與笑容一般親切,如同親人關心的問候。雷蕾驚恐,擡臉看他。男人依然站在原地,正用一塊潔白的手巾仔細地擦拭手指,極端優雅地,并不看她。很快,那兩根手指又變得幹幹淨淨。手一揚,沾血的手巾朝澗底飄下。他這才将目光投向她,滿含笑意地,緩步踱過來,風采是那般奪目,步伐是那般從容,神态是那般自得,衣袂被風刮起,仿佛乘風而來的仙人,又仿佛踏月閑吟的詩客,又仿佛随興出遊的貴公子,讓人根本想象不到他剛才做過的事。刹那間,雷蕾竟想到了公子。行事正派,疾惡如仇,卻有着邪美笑容的公子。而面前這個随手奪人眼珠的可怕的男人,卻有着溫文儒雅、暖如春陽的笑容。全身發冷,腳底半分也移動不了,雷蕾眼睜睜看着他走到面前,緩緩伸手撫上自己的臉,在上面遊離摩挲,幹淨修長的手指近看很是漂亮,如同美玉雕成,這裡風很大,寒意更盛,臉上本來已經冰涼,那手指卻比臉更冷,甚至還能依稀感受到,指尖上仍飄散着的淡淡的血腥氣。終于,他擡起她的下巴:&ldo;既然回來了,為何又不高興?&rdo;聲音溫和,聽不出絲毫惡意,若非親眼見過他的所作所為,雷蕾一定會心升好感,而此刻,她被迫直視那張絕美的臉,隻覺得渾身發毛:&ldo;你是誰?&rdo;他愣了下,微笑:&ldo;這麼快就不認識我了?&rdo;雷蕾勉強回了個僵硬的笑:&ldo;我從懸崖上摔下來,什麼都不記得了。&rdo;眼睛瞟着那兩根手指:&ldo;你……為什麼要害我?&rdo;他看着她,不語。雷蕾鎮定了些,又問:&ldo;你認識我?&rdo;&ldo;當然,&rdo;他輕聲,&ldo;當然認識,我怎麼會不認識?&rdo;&ldo;這是哪裡?&rdo;&ldo;千月洞。&rdo;千月洞!被這三個字刺激,雷蕾馬上靈機一動,脫口而出:&ldo;我要見上官秋月!&rdo;笑容微斂,他放開她。雷蕾松了口氣,還真是魔教,處罰手段這麼殘忍,既然他認識自己,還說什麼&ldo;回來了&rdo;,看來這&ldo;春花&rdo;很可能就是千月洞的人,或許真與上官秋月有關!見此人并不打算下手,她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試探:&ldo;你知道我是誰?&rdo;&ldo;雷蕾隻是你的假名。&rdo;&ldo;不錯,我就是上官春花。&rdo;沒有半分意外與驚訝,他靜靜地看着她的臉,連最細微的表情變化也沒放過,人活生生站在面前,絕不會有錯,但又的确有那麼一點不同,她竟然會不認識他?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蘭陵 且為人影 來自藍星的樂子人 (霹靂同人)【蘭玉】将離 丁克之家末世囤貨之旅 福孕嬌寵玫瑰精粘人霸總癡心寵 白月光一路崩人設+番外 落花時節又逢君 賽博江湖,專治不服 小凰不是仙/神啊 驟落 千金散盡還複來 (霹靂同人)【地天】共伴效應 王妃歸來 穿越之走進武俠 天尊城+番外 落月江湖 樹人的地球生存手冊+番外 (春光乍洩同人)舊别離 天命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