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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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悄寂無聲，一股寒意撲面而來，沐奕言拉了拉衣衫，警惕地四下看看，沒發現什麼人。她緊走了幾步，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北牆下，果然有一排桂花樹靠牆而立。她屏息四顧，隻看見了黑漆漆的牆頭。忽然，半空中炸開了一道光芒，一聲巨響從遠處襲來，她怔了一下，心頭狂跳：那不正是那個竹筒炮的聲音嗎？那爆炸聲越來越密集，整座北恒城都被驚醒了；幾乎是在同時，這座府邸的南門厮殺聲驟起。沐奕言的心怦怦亂跳，看來這是裴蔺的聲東擊西之計，她正琢磨着自己要不要先爬爬牆頭，逃離這鬼地方再說，忽然，耳邊傳來了呼嘯聲，&ldo;啪&rdo;的一聲，一根長繩從天而降，纏上了她的腰間。&ldo;是我！&rdo;牆頭上趴着一個人影，熟悉的聲音傳來。沐奕言隻覺得身上一輕，整個人都騰空而起，片刻之後，她便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ldo;抱緊我。&rdo;裴蔺低聲道，順手把繩子在沐奕言的腰上繞了兩圈，把她緊緊地覆在了自己的背上。沐奕言的身子輕顫了起來，這樣的碰觸讓她感到了幾分恐懼，剛才那種絕望的感覺無法抑制地湧上心頭。裴蔺感覺到了她的抗拒，焦灼地道：&ldo;陛下，抱緊我，不然你跟不上我。&rdo;沐奕言咬了咬牙，強迫自己抱住了他的脖子。裴蔺一下子便蹿下了牆頭，腳尖一點，朝着府邸的高牆沖去。外面呼喝聲、刀槍擊打聲四起，府邸裡人頭攢動，都朝着南門湧去，裴蔺幾個起落，眼看着離高牆不遠了。&ldo;站住！你是誰！&rdo;一聲呼喝傳來，沐奕言聽出來，那是袁鷹的聲音。裴蔺恍若未聞，隻是加快了腳步，眨眼便到了高牆下，一根飛爪&ldo;咻&rdo;的飛出，穩穩地落在了牆頭。刀鋒轉瞬既至，裴蔺一側身避過，反手撒出了一手飛針，袁鷹急避；另一把刀緊随而至。裴蔺手中劍一檔，&ldo;铮&rdo;的一聲，火星四濺，幾乎就在同時，那人五指如鈎朝着沐奕言抓了過來。&ldo;公子你不能走！&rdo;袁虎厲聲喝道。裴蔺背負沐奕言，挪移轉騰的速度慢了很多，他一咬牙，手中劍一歪，從左側斜刺出去，竟然是硬拼着左臂受傷，去攔截袁虎從沐奕言的進攻。沐奕言尖叫了一聲，伸手揮出了緊握在手中的匕首，朝着袁虎的刀迎了過去，袁虎不敢傷她，隻好側身避過。電光火石之間，裴蔺一下子便抓着飛爪往上一竄，往牆頭爬去。沐奕言忍不住回頭一看，隻見袁鷹和袁虎不知道怎麼停止了進攻，好像兩根木樁一樣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她。她的心撲撲亂跳，潛意識地四下梭巡着，隔着夜色，她終于看清了，在不遠處的廊檐前，一個高大的人影站在屋檐下朝着她看了過來。她仿佛都能聽到他喃喃的低語聲，一下下地叫着她的名字：&ldo;阿言……阿言……&rdo;她打了個寒顫，想要強迫自己轉過頭去：她就要離開這裡了，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這個男人，這個騙了她、囚了她，還想要對她用強的男人！那個身影忽然動了，彎弓搭箭，那健碩的身影形成了一個堅毅飽滿的弧線，就好像他們倆裴蔺顯然對這大街小巷十分熟悉，不到片刻就在幾條巷子交叉的口子上停了下來，解開繩索，有接應的人閃了出來，立刻給沐奕言和裴蔺換了外套，同時有好幾對人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迅速離開。裴蔺領着沐奕言跑進了一座宅院，又迅速地從後門離開，一來一回，走走停停，一連走過了好幾座宅院，換了四五套衣服，終于在一座民宅裡停了下來。宅子很小，就隻有前院和後院，兩排屋子，裴蔺熟稔地打開門，一下子把她拽進了屋子裡。沐奕言一個踉跄，跌進了裴蔺的懷裡。立刻，一雙有力的臂彎環住了她，那力氣之大，仿佛要把她嵌入身體裡。&ldo;陛下……陛下……&rdo;裴蔺喃喃地念叨着，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的氣息，把整張臉都埋進了她的脖頸中，不停地摩挲着，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讓他感受到這個人的存在，才能讓他無處安放的心有了落腳之處。沐奕言卻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她的腦海裡忍不住閃過那張帶着絕望和掠奪的臉龐，那帶着強迫的觸摸，那令人窒息的熱吻……裴蔺敏感地感受到了她的抗拒，不由得怔了一下，松開了手，捧起她的臉頰，目光溫柔地看着她：&ldo;陛下，怎麼了？臣救駕來遲，讓你受驚了。&rdo;沐奕言的鼻子一酸：&ldo;是我太糊塗，引狼入室，害人害己。&rdo;&ldo;怎麼能怪陛下呢？都是那厮太狡猾，把我們這麼多人都騙過了，&rdo;裴蔺歎息道，&ldo;陛下很厲害，臣在南疆的時候就聽說了，陛下屢制神器，将邠國大軍殺得落花流水。&rdo;&ldo;真的？&rdo;沐奕言的眼睛一亮。裴蔺凝視着她，眼中帶着無盡的寵溺：&ldo;全靠陛下的威名，臣這才得以從南疆脫身而出，率軍前來援助，不然，隻怕臣還在鎮南王府關着束手無策呢。&rdo;沐奕言愣了：&ldo;你被人關起來了？為什麼？&rdo;&ldo;呂澤豫這個混蛋，給我父王寫了一封密信，說我在京城淪為奸佞，以身侍君，罔顧倫理綱常，我父王氣得舊疾複發，使計把我诳回鎮南王府，逼我……&rdo;裴蔺的臉微微泛紅，&ldo;逼我和你斷絕關系。&rdo;沐奕言徹底懵了：&ldo;什麼……以身侍君……&rdo;&ldo;我怎麼解釋他都不肯信，非但不肯放我回京，還逼我成親，我被逼無奈，才假意應承，寫了那封信給你。&rdo;裴蔺有些氣惱，&ldo;原本以為，就算你看不出來我信中的暗語，俞兄定會看出玄機，哪知道陰差陽錯……&rdo;&ldo;怎麼可能！&rdo;沐奕言惱羞成怒，伸手就從香囊中取出那張紙來，&ldo;你看，你明明寫着你不想和我纏綿了，樂不思蜀，還說京城和南疆相差這麼遠，以後要花開兩枝，讓我自己珍重，你看看你寫得這麼傷人，我真恨不得把你一刀砍了！&rdo;裴蔺忍住笑道：&ldo;我不寫得決絕點，怎麼能诳過我那精明的父王和兄長？隻怕他們用迷藥把我迷倒，直接送進洞房了，到那時候，我就隻能以死明志了，你就不心疼嗎？&rdo;沐奕言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把那首詩從頭到尾念了兩遍，還是沒發現有什麼玄機。裴蔺歎息了一聲，湊到她耳邊，在她的耳廓間低語：&ldo;你瞧你念錯了，纏綿意漸壞，那個壞字可以念陪，看中間的四句尾字，連起來就是裴定歸至，陛下，臣早就說過，臣就算死，也要死在陛□旁，陛下不肯信我，該不該罰？&rdo;沐奕言張口結舌，拿着那封信不甘心地看了兩遍：&ldo;那……那兵部失竊的圖紙和南疆的調兵呢？又是怎麼一回事情？&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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