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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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你若殺了他，我必殺你。”她不去看他的淚水，在她的眼裡，隻有無央死去時的悲涼畫面，她不要憐惜一個殺了她愛人的男人，那太愚蠢。“然後，你再自殺，好去陪他，對嗎？”他緊緊盯着她，突然刹不住眼角的淚。“如你所願不是嗎？”她也跟着笑了，笑的白牙森森，無比凄涼。“好吧，既然你想我死，可以！來吧，用你煉妖師的能力來試試能不能殺了我，如果能，我願意一死，永生不再糾纏與你，如果不能，答應我，好好活着，與我在一起再不要胡思亂想，你要記得，那個人永遠死了，再無生還的可能。”北淩面色嚴肅，一手捂着胸口不住流淌的獻血，一手伸出，試圖撫摸她的臉，卻被她一側躲了過去。周圍被她下了結界，再也聽不到其它人的聲音，有的，隻是兩人一下比一下粗重的喘息聲。良久，她擡起臉，看着他，笑意複雜，皺眉，“你覺得你有與我談條件的資格嗎？”吸口氣，眼眶紅紅，重聲道，“你殺了他，你，殺，了他！”一字字一句句戳進他的心髒，北淩雙眼染血般暴怒，“那誰又殺了我？你不聽我解釋全盤認定我的錯，你可知，我也有脆弱，也有情緒，也渴望愛，奢望溫暖，你可知我心裡的苦，你可知我有多在意你，一點不比他差？藍風，你太偏心，這對我又何其公平……”“打住！”不等他激憤的說完，藍風已立刻打斷，扭過頭一臉冷漠，“我不想聽你的哭訴史，我隻知道你曾經殺了我的親人，今天再次殺了我在意的人，北淩，我們之間的糾纏，夠了！”一聲夠了，再不願與他多說一句話。她隻知道，今生最懂自己的人死了，再也回不來了，誰也不懂那種恐慌，誰也不懂她對無央的感情，不是親人勝似親人，彼此之間的默契很多時候可以省略言語交流，那種貼心的感覺再沒有第二人做到。這樣的一個人沒了，她又如何接受這種公平？可笑！若要追溯，歸根結底還是那一年她跟他走。藍風雙臂伸展，無雙光華自身後浮現，極緻的光影刺眼的人睜不開眼，周圍一切都變得虛幻起來，她直接召喚出了火雲五重，五重力量疊加一起，天地渾然變得赤紅一片，火焰漫天，火雲遮日，驅散了黑與白的世界，将一片廢墟般的世界照亮了色彩，一次比一次強烈的火雲恍如一座強的火焰山。老師說過，這股力量配以煉妖術使用，可以将整個帝國瞬間變廢墟。那麼，自然也可以将一個人徹底摧毀。北淩看着她的舉動，慢騰騰的起身，好像一個将死之人，渾不在意的準備後事。他伸出手掌，兩股毀滅力量光團浮動掌心，死亡氣息瞬間蔓延。藍風心頭一緊，異能毀滅？随即冷冷一笑，“你隻知我失去了毀滅，卻不知煉妖師的最高境界為何物？”他挑眉，對她的話生出一絲興趣。“普通煉妖師或許做不到這一點，但煉神絕對可以做到你不喜歡看到的事情，天地萬物盡屬煉妖之手，而煉神唯一高明的便是那一種神秘的力量，足以颠覆整個荒古之境的手段。”說完，周身赫然俯沖向前，一股直線淩駕于北淩之上的死亡氣息赫然綻放，頃刻間将周圍一切盡數包裹，連同呼吸都變得開始窒息。看着她沖過來那同歸于盡的架勢，北淩豁然明了。他唯一不清楚的那一課終于補齊，煉神的最高境界——毀滅。比起他掌握的那一點點毀滅力量，簡直是所向披靡。難怪，她一開始就有信心赢他。想了想，連反抗都免了，他本就被夜無央搞到重傷，已經拿不出更多的靈魂力量來支撐毀滅複燃，而他也突然感到累了，這一切就像是上天注定。藍風失而複得，走到終點成為煉妖師獲得了最大程度的毀滅力量，那至尊力量不是他一直追逐的嗎？然而，終究是他輸了。輸了人，輸了心，再一次輸的一敗塗地。當藍風沖過來時，周圍一切都在快速枯萎，所有物體均自動化為一縷灰燼，而她身後紅豔豔的火雲層中帶起的金色火苗璀璨奪目，一如前世臨死那一刻。北淩沖着她笑一笑，前世的意念毀滅一經觸動千裡化一片廢墟，而今世的毀滅力量更上升了不隻一個層次，何止千裡，一點開啟就算是整個奧義大陸也夠陪葬的。這一刻，他突然不想死那麼多人，尤其是她，他想讓她好好活下去，記得他最後的好。也許，多年以後，回想這一幕，從她的口中會說出，我錯怪了他之類的話。這個念頭不時跳動心頭，他終是順着自己的心做了。就在藍風不顧一切沖過來之時，距離北淩隻有一小段距離，他突然朝她綻放一抹溫軟的不像他風格的笑容，下一秒，整個人蓦然巨顫起來，極快的速度将整個人從頭到腳消融，如一根根羽毛一點點消逝在空中，最後隻剩下一雙眼睛，執着的看着她，直到完全消失。空氣中隐隐傳來北淩的聲音。“你好好活下去，我好好去贖罪……這下，我們扯平了，終于解脫了，解脫了……”藍風怔怔的騰空，眼前一幕令她眼神暴突，無法接受突然的變故，雙手還維持着進攻的姿勢，毀滅力量不可控制的縱橫四野，地面上無處不是火焰，澆不熄，滅不掉，唯有操控者才能平息的一場末日烈焰。她心跳如擂鼓，雙耳有些失聰的嗡嗡作響，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暴突，思維一片混亂，大腦空白的停止了思考。這些都不算什麼。重要的是，北淩死了？他不是被她殺死，而是選擇了自我毀滅？他一直喋喋不休的對她說些什麼，原來早就做好了死的打算，原來他不想死在她手，是怕她下不去手還是怕她會内疚，而選擇了自己毀滅自己，還是怕這天下被她毀掉，她會再一次成為千古罪人？諸多可能性在心底滋生，複雜成一團亂麻，一時間竟不知是何滋味。而下方這時，已恢複了正常。地面有些黑，牆體有些焦，但不影響人們的歡呼雀躍，瘋狂的呐喊聲一遍遍傳來，她隻當聽不見。她在意的人死了，痛恨的人也死了，都死了，她呢？還活着！孤獨感可怕的占據着她的大腦，緩緩扭頭看着糟糕的世界，突然感覺到什麼是滿目凄涼。就在她頹廢之時，身後突然響起一聲熟悉的暴喝。一道人影拼了命的踏空而來，不顧那跑丢了的發帶，不顧那毫無形象的喋喋不休，“你瘋了嗎？啊，居然想自殺，你死了讓我守活寡嗎？你個狠心的女人，太過分了，我的超級子嗣還沒給造出來，這麼不負責任會天打雷劈的，阿喂，小瘋子……”那來自毀天滅地的憤怒讓他恨不得一下飛到她身邊，狠狠抽打一頓，以此來撫慰他那心靈上的精神恐懼。半空中，她木然回頭，心頭微微一動，好像一個臨時之人突然看到一棵救命稻草。她是在做夢嗎？而那磁性的聲音太過黯啞，一字字砸入耳中，聽得藍風靈魂蓦然劇顫，周身未褪的毀滅力量下意識散去，世界瞬間又恢複了生機。下方再次傳來一陣山呼般的轟鳴聲。而那人氣喘籲籲的已來到她面前，看到她茫然的模樣，突然心疼不已，霸道的一把将她扯入懷中，恨不得狠狠蹂躏，那手放在她頭頂，終變成溫柔的撫摸。“小笨蛋，你想吓死我麼？”親昵的語氣，溫暖的體溫，熟悉的冷香，霸道的氣勢……種種都是他的唯一。她靠在他臂彎，癡迷般擡頭，看他半晌，就在他等待她說出什麼世紀情話時，藍風豎手指，道一句，“噓，讓我睡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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