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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頁(第1頁)

一側。崔子軒見到姜宓認真傾聽着人。他向她湊了過來,低聲說道:&ldo;阿宓可知道床子弩?&rdo;姜宓轉頭看向他,搖頭說道:&ldo;我不懂武器。&rdo;姜宓身為一個女子。不懂武器實是尋常。崔子軒淡笑地看着她半晌,問道:&ldo;阿宓對所有武器都不懂麼?&rdo;所有武器?姜宓一怔,不由想到母親收藏中的那一副陌刀制作圖樣。崔子軒含笑看着姜宓發楞,片刻後。他垂下目光。又過了一會,他身子懶洋洋向後一靠。打量起被各國使者逼得臉色鐵青的南平帝來。眼前這個平庸無能的小國皇帝,竟然想把他那無用的女兒嫁給自己,通過這種手段把自己以及博陵崔氏綁在他南平的破車上……想到這裡,崔子軒身子微向後仰。暗中冷笑起來。片刻後,崔子軒又看向一側的姜宓,見到姜宓低下頭嘴裡念念有詞。他不由側耳傾聽起來。誰知,姜宓念的卻是《論語》:&ldo;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rdo;崔子軒失笑,忍不住打斷她道:&ldo;阿宓怎地這麼勤快?難道還想考女進士不成?&rdo;姜宓也是無意識在背誦,見他問起,她臉色微赧的低聲說道:&ldo;我也不是故意的……就覺得要是不背這些東西,我這心裡就慎得慌。&rdo;在這種亂世,背這些論語又有什麼用?崔子軒實在不明白她這話的理由,他轉頭看向姜宓,片刻笑道:&ldo;為什麼慎得慌?&rdo;姜宓也形容不出,她歪着頭尋思半晌,才轉向崔子軒憨憨地說道:&ldo;我就是覺得,要很認真很認真的學習,這樣才能把日子過得安穩。&rdo;見到崔子軒看向她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憐惜起來,姜宓連忙又道:&ldo;我這是母親死去後養成的毛病,其實也不是現在的日子不安穩,我就是不安……&rdo;聽着聽着,崔子軒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他的大手暖着姜宓的小手,過了一會,他低聲說道:&ldo;我一直不知道……我以為你過得很放松。&rdo;&ldo;我是很放松啊。&rdo;姜宓不明白他眼神中的溫柔和憐惜從何而來,她輕快地回道:&ldo;我一直很放松啊……我就是覺得自己應該很努力很努力,因為這樣我才會更放松。&rdo;也不知為什麼,崔子軒的眼睛有點泛酸,他伸出手輕輕撫摸着姜宓的秀發,暗暗想道:這麼一個絕代佳人,本來天生就應該擁有世間最好的一切,可她驚惶的日子過得太久,竟把那種不安當成了常态,竟不知道真正的放松是什麼滋味。以前,在蜀都時,崔子軒見姜宓整日的被三個媽媽逼着學這個學那個,一直還以為她是溫馴慣了,現在才知道,她是自己為了求得心安。可惜這個笨丫頭不知道,在這種亂世,讀最多的書也毫無用處,這個世道隻相信武力。兩人在這裡竊竊私語,大殿中卻是陡然一靜。于四下衆人齊齊擡頭看去時,隻見南平帝站了起來,這個明顯有點焦躁的皇帝,這時咳嗽一聲後,嗓子一提高聲說道:&ldo;現在,朕宣布一件事,從既日起,南平國唯對蜀國馬首是瞻!&rdo;什麼?幾乎是南平帝的聲音一落,四下暴然炸開了沖天的議論聲。姜宓還沒有反應過來,一側的崔子軒已經冷笑着說道:&ldo;早就說過康王鼠目寸光,沒有想到他和青月加起來那是蠢上加蠢!&rdo;這時,崔子軒站了起來,他朝着衆人淡淡說道:&ldo;我們走吧。&rdo;這時刻,殿中群情激沸,也有一些使者聽了南平帝的話後選擇馬上退場,所以崔子軒帶着他的人這麼一退,倒也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出了大殿後,崔子軒腳步飛快,幾個幕僚連忙追上,姜宓一邊小跑着跟上,一邊聽到幾人低聲而快速地交談:一個幕僚,&ldo;沒有想到南平帝居然使了這麼一招,他這一招禍水東引還真是使得好毒!&rdo;另一個幕僚,&ldo;他先前還想在大殿中招公子為婿呢,當時他打的主意也是禍水東引。&rdo;&ldo;早就聽人說過蜀國的幾個王子都沒有什麼頭腦,沒有想到果然如此。那康王難道沒有想到,他與南平這個盟約一成立,這麼多國家的使者,豈不都以為那床子弩的制作圖已被蜀人拿到了?&rdo;一個年老的幕僚搖頭說道:&ldo;也許不是太愚蠢而是太過自負,蜀國這些年國泰民安,蜀帝養的那四十萬大軍養精蓄銳已久,說不定這是蜀帝覺得自己已經很強大,不懼戰争。&rdo;&ldo;蜀帝不懼,難道那康王還不懼?他就不擔心他走不出這江陵城?&rdo;轉眼一個幕僚又道:&ldo;公子選擇這時候離開是對的,再拖下去,那康王和青月公主定然會求公子幫忙。這趟水太渾,我們就算要出手也要挑好時機。&rdo;幾人一邊走一邊讨論,很快便來到了停放馬車的廣場,看到崔子軒和幾個幕僚上了同一輛馬車,姜宓知道他們有事情要商量,連忙上了後面那輛車。幾乎是姜宓剛剛上車,大殿中又走出了一群人,姜宓擡頭一看,那迎面大步走來的正是李武一行人。看着那些南唐人迅速的上了自家馬車,姜宓垂下眸來。就在她拉下車簾準備低頭時,突然的,李武擡頭向她定定看來。這般陡然對上哥哥的眼睛,也不知是不是姜宓的錯覺,她竟從李武的眼神裡看到了一種關懷。蓦然的,姜宓眼睛一酸,她不想讓李武看到自己失态後越發瞧自己不起,連忙拉起了車簾。有了這麼一曲,直到馬車駛出宮門,姜宓還有點心神不甯。一直以來,李武都是姜宓背後的那座山,以前不管遇到什麼困境,她隻要想到哥哥還在,便什麼也不怕了。現在,陡然與哥哥變成陌路人,姜宓知道,要不是崔子軒出現得及時,她又有了一個人可以依靠,可以全身心的信任,她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就此崩潰。如昨晚午夜夢回時,姜宓還在想着,沒有了母親和哥哥都不要緊,至少崔子軒還在她身邊。很快的,馬車駛回了府中。一個時辰後,崔子軒才讓幕僚們離開,随之,他也離開書房,徑直朝姜宓的閣樓走來。來到閣樓外,看到裡面燈光昏暗,崔子軒放低聲音,問道:&ldo;她歇息了麼?&rdo;幾個婢女恭恭敬敬的朝他行了一禮,一婢小聲回道:&ldo;姑娘已歇下小半個時辰了。&rdo;崔子軒點了點頭,他揮揮手讓幾女退下,自己提步朝着房門廂房中走去。床榻上簾帳低垂,佳人嬌小的身子隐隐綽綽,崔子軒一直走到床榻前才停下腳步。暗淡的燈火下,他負着手靜靜地看着那個沉入了睡夢鄉的女子,半晌都沒有動作。就在這時,錦被裡的姜宓不知道做了什麼噩夢,無聲的掙動起來,她掙動的動作非常奇特,舉着雙手不停地想抱住什麼人一樣,可她的手每次伸出都落了一個空。崔子軒依然負着手,他靜靜地看着姜宓掙紮半晌,精疲力盡後又慢慢睡去。半晌後,崔子軒提步外出。一走出閣樓,崔子軒便直入書房,他打開一封信函,隻是略一猶豫便快速書寫起來。片刻後,崔子軒封好信,轉手交給一個護衛,說道:&ldo;把這信發回族裡,讓母親大人和族長一并看看。&rdo;&ldo;是。&rdo;揮手讓那護衛離開後,崔子軒看着外面黑沉一片的夜空,低低自語道:&ldo;阿宓畢竟還是蜀國的遺花公主,看來得從蜀國迎娶了。&rdo;兩人的情和往常一樣,姜宓醒來時頭暈沉沉,并不十分精神。在婢女的服侍下,她清洗過後,對着銅鏡少少上了一層胭脂,然後戴上帏帽走出了房門。自然而然的,姜宓朝着崔子軒的院落走去。看到她出現,一個仆人迎了上來,恭敬地說道:&ldo;姑娘可是想找公子?他去了練武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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