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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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怎麼可能？&rdo;歐德冷哼，&ldo;隻是暫時負責照顧我的仆人而已。你應該也感覺到了，我已經快死了，手腳不便，隻能找人幫忙……算了，不說這個了。這次的藥我特意多做了一些，下個三月年據推測起碼要在三百到四百年後，即使再次複活，也需要一段日子才能拿回原來的資産和書籍，所以這段時間沒辦法給你們做藥了，這些藥你們節省點用。&rdo;沉默了一會兒，一輕聲道：&ldo;歐德，你沒考慮過将自己的手藝教給别人麼？&rdo;&ldo;哈！&rdo;歐德自嘲的幹笑，&ldo;别傻了，在薩恩星上藥劑師是最沒前途的職業，收入微薄，沒有社會地位，哪有人會願意專門來學這個？&rdo;一也笑起來，&ldo;你是在抱怨我們給你的工資太低麼？&rdo;歐德擺擺手，&ldo;不，你們的出價已經非常大方了。隻是如果我當年沒有幸運的在砂海遇到你，現在大概早就潦倒至死了。面對困窘的生活大部分人都會退縮，畢竟誰能料到自己堅持下去就會拿到沙漠聖血族的報酬呢……對了，說到報酬，這次的藥就不要付錢了。反正我也快死了，錢再多也沒什麼用。所以，這次的報酬就用食物代替吧。&rdo;&ldo;食物？可是你現在……&rdo;略微思考了一下，男人了悟的點點頭，&ldo;原來如此，是給你的&lso;小仆人&rso;準備的麼？&rdo;&ldo;哼！&rdo;歐德撇撇嘴，&ldo;你不知道她多能吃。&rdo;一輕笑：&ldo;可你還不是盡心盡力的給她找吃的？&rdo;歐德哽住：&ldo;隻是……順手。&rdo;一溫和的注視着面前的老人，慢慢道：&ldo;歐德，有人陪伴的感覺很好吧？血族雖然強大又長壽，可也是孤獨的。在這個宇宙裡，我們是唯一沒有配偶的種族……真可悲不是麼？無論是成功還是失敗，總要有個人共同分享才好……希望你下次複活的時候，我能早點找到你。&rdo;&ldo;然後把我關在你們砂海的老巢裡每天給你們做藥嗎？&rdo;歐德冷哼。一笑起來，&ldo;這個主意不錯。&rdo;&ldo;你隻有這種時候看起來才像個混蛋強盜頭子……&rdo;歐德咕噜着，轉頭接過高大胖吭哧着抱來的一大袋藥，揚手丢給銀發男人，&ldo;行了，回去吧。下輩子再見。&rdo;單手接住藥，随手塞在鬥篷裡，男人姿态優雅的站起身，輕聲問：&ldo;決定了結束日嗎？&rdo;&ldo;嗯，明天回城裡。就在這一兩周之内吧。&rdo;&ldo;是麼……&rdo;已經走到門口的男人回過頭來，&ldo;帝都的聖血族要來&lso;拜訪&rso;砂海。這次來的是我欠過人情的親王，所以無法推脫。如果明天我無法來送行，還請見諒。&rdo;&ldo;帝都的貴族要來？哼，最近這荒無人煙的沙漠還真熱鬧。&rdo;歐德擺擺手，&ldo;行了，不用送行。複活以後我會來找你們的，不然我去哪兒混飯吃。&rdo;銀發男人在月色下輕笑了一下，瞬間消失了蹤影……被留下的兩人靜靜的看着對方消失的門口良久，各懷心事的各自歎了口氣………………………………&ldo;算了，耗着也沒意思。重新開始也好。&rdo;歐德疲倦的躺在輪椅上招招手，&ldo;來幫我填死亡申請表吧。你說我哪天去死比較好呢？&rdo;高大胖黑線着打開電腦，&ldo;有時候我覺得你們的社會系統真的很無語……對了，剛剛的銀發男人是誰？為什麼名字好像編号一樣？&rdo;&ldo;阿薩邁族現任領導者。&rdo;歐德漫不經心的翻着日曆挑選順眼的死亡日子，&ldo;那一族的名字都是那樣的，隻有選出的繼承人才能繼承&lso;阿薩邁&rso;這個神聖的名字，剩下所有人都隻是用編号而已……你覺得4号死怎麼樣？&rdo;&ldo;聽起來好悲慘……&rdo;高大胖調出天氣預報，&ldo;我看看，11号是晴天，不如就那天吧？想想看，在陽光普照鳥語花香的綠色草坪上慢慢的……化成灰，多美~&rdo;&ldo;啊……鳥語花香，我讨厭鳥類，它們吵死了。我讨厭鮮花，它們讓我想打噴嚏！我讨厭草地，它們……&rdo;&ldo;歐德，你這樣真像個讨厭的怪老頭。&rdo;高大胖伸手抽走日曆，&ldo;我以為所有貴族都是很重視他們那長得讓人記不住的名字的，一族隻有一個名字，難道其他沒繼承名字的人們不會覺得不滿嗎？&rdo;&ldo;他們是殺手，跟普通貴族不一樣。名字對他們來說沒有意義，沒有比較好。&rdo;被奪走日曆的歐德氣哼哼的蜷縮在輪椅裡，&ldo;……我本來就是怪老頭。&rdo;敲下最後一個鍵，高大胖把申請表打印了一份遞給歐德，&ldo;就這麼定了，11号，好日子對吧？&rdo;歐德郁悶的接過表格，&ldo;可惡，你怎麼敢擅自替我做決定？我為什麼要在這個讨厭的狀态下多活兩個星期啊？&rdo;&ldo;連數字11都打不出來的時候，我想你隻能接受任何可以在電腦上敲出11的人的決定。&rdo;高大胖轉身看他，&ldo;況且，我也需要你的幫助。我對你的城市和社會上的習俗一無所知，沒有住處，又沒有謀生的手段，你不能在這個時候丢下我。隻有兩個星期而已，求求你多活幾天，就當是幫我？&rdo;歐德擡眼看她一會兒，冷淡的哼了一聲：&ldo;關我什麼事？&rdo;&ldo;咦？&rdo;高大胖咽了一下。歐德繼續口氣平平的陳述：&ldo;我為什麼要帶你熟悉社會？為什麼要帶你進城？為什麼要把我的房子給你住？之前留下你是因為需要有人協助我做實驗。現在我隻要躺在椅子上等死就可以，不需要幫忙，自然也用不着你。我為什麼還要收留你？&rdo;&ldo;怎麼這樣……&rdo;高大胖很意外，連反駁的聲音都是難以置信的。&ldo;我有什麼地方說錯了麼？&rdo;歐德冷笑，&ldo;還是我沒有權利選擇不照顧你？&rdo;高大胖愣在原地。果然怪老頭都是喜怒不定的。可是其他的事都放在一邊，歐德的話倒是讓她第一次開始思考一個問題：是從什麼時候起，自己開始理所當然的認為别人隻能對自己好呢？是因為自己一直都有人可以依靠嗎？在地球的時候，有父母可以依賴；來到薩恩星，就一直處于梵卓的羽翼下；即使出來逃亡，也被歐德撿回了家。父母無條件的讓她依靠，是因為血緣的牽絆；梵卓庇護她是因為血液的吸引；而歐德隻是因為她有用處才收留她。可是當這些不存在的時候，當對方是個陌生人，也不會為她的血液發狂的時候，其實高大胖這個存在，幫不上任何忙，一無是處。人家憑什麼，一定得讓她依賴，得對她好呢？既然是因為她有用才收留她，那麼對方當然也可以因為她沒用了而丢掉她。既然是因為想要吸血才對她好，那麼對方當然也可以因為想要吸血而對她不好。為什麼自己受到照顧時覺得理所當然，受到傷害就覺得對方十惡不赦了呢？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會為了自己的目的傷害你，當你沒有價值的時候就會扔掉你。如果這是很自然的事，那麼别人對你好就是對了嗎？對你壞就是錯了嗎？高大胖不知道答案了，拽過被子蒙住頭，痛苦的在沙發上蜷成一團，摟着膝蓋抱緊自己。來到異星球的整整一年之後，在砂海的最後一個晚上，高大胖第一次失眠了。…………………………第二天清早，高大胖收拾了自己全部行李，在沙發上呆呆的坐了一會兒。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高大胖拉開冰箱拿出最後一瓶水，仰頭咕咚咕咚的喝光，抹了抹嘴，然後去找歐德談判。&ldo;我想跟你打個賭。&rdo;高大胖氣沉丹田，努力把這句話說得很深沉。&ldo;我都快死了，賭什麼賭？&rdo;可惜對方似乎沒什麼興緻。高大胖深吸一口氣，斟酌着說出反複思考了一個晚上的台詞：&ldo;昨天跟那個血族的見面已經證明，你研制的去味劑是有效的。可是，那隻是在普通情況下。其實我得告訴你，當我身上有傷口，真的流出血的時候，任何去味劑都壓制不住！而地球的女性人類每個月都會有一種叫做月經的東西。直白的解釋，就是連續五到七天的少量流血。&rdo;歐德挑眉，&ldo;真是有趣的種族……但那又怎麼樣？&rdo;&ldo;我想跟你打的賭，就是賭你能不能做出解決這個問題的去味劑。&rdo;&ldo;很有挑戰性，不過……&rdo;&ldo;而且！&rdo;打斷歐德的話，高大胖甩出最後的誘惑，&ldo;有件事我要說在前頭，其實這個問題連帝都的長老會研究院所有科研人員加在一起也沒有解決。之前那個日用去味劑，科研組也是用了兩三個月的時間才做出來。可是你，當時隻用了七八天。所以我打算賭一次，也許……你能創造出長老院都無法解決的奇迹也說不定。難道你自己就不想知道嗎？不想試一次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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