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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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是他們做了什麼激怒對方的事。當然，不管真相是什麼，商人的直覺都告訴傑哈德，最近不要靠近砂海比較好。于是整個商隊臨時調整行程，開始向北方邊境進發。&ldo;去北部。據說前一陣子納美茲平原上出現了奇怪的生物，殺傷力堪比軍事屏障。各地的商隊進出北區都受到了影響。北方市場的貨物供應已經被破壞了，現在過去那裡絕對有大把的商機等着我們！更何況……&rdo;傑哈德微笑，&ldo;我們也該拜訪一下那裡的最高長官。聽說布魯赫大人可是來自帝都的貴族，&rdo;傑哈德拍拍花花龍的尾巴，&ldo;我想那位長官大人一定會知道些什麼，或者願意出錢知道點什麼，不是麼？&rdo;…………………………在薩恩星這個全民美型的血族星球，除了自己，高大胖已經很久沒見過不好看的臉了。所以當她睜開眼的時候，毫無心理準備的被面前湊得極近的一張皺紋縱橫仿佛幹枯樹皮的老臉吓了一大跳！&ldo;啊……&rdo;驚恐的尖叫經過幹涸的喉嚨過濾，隻剩下嘶啞的呵呵聲。高大胖慌張的瞪大眼睛試圖後退，手臂卻被對方抓得牢牢的，細細的抽血管插在蒼白的手臂上，色澤對比妖豔而恐怖……高大胖伸手去扯那抽血管，卻被那幹癟老頭揚手揮開，打得手背生疼。&ldo;你……誰……？&rdo;坐起來才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一個類似實驗室手術台的金屬平台上，高大胖更驚悚了！緊緊盯着面前身材高大幹瘦，形容枯槁，一雙金黃色的眼睛陰戾的掩藏在皺紋裡的老頭，高大胖的呼吸也下意識的急促！對方沒有回答高大胖的問題，隻是盯着她，緩緩伸出手來抓住她的脖子，瘦出骨型的冰冷大手配上發黃尖厲的指甲，看起來就像某種中世紀的巫師魔爪……&ldo;你……會呼吸。&rdo;老頭淡淡的說着，聲音幹啞，毫無起伏，仿佛在做着機械的實驗報告，&ldo;有體溫。有心跳。人形骨骼，會使用血族語言。血液是紅色的，卻不是聖血族。黑發黑眼，卻不是半血族。你究竟是什麼東西？&rdo;高大胖驚訝的看着面前的老頭，雖然對方幹癟得就像抽掉了水分的枯柴，半點美型的成分也沒有，但這種高大的身形，尖銳的指甲，以及說話時不時露出嘴唇的血牙，都證明了對方的确是血族。可是既然如此……&ldo;你……為什麼能……這麼鎮定的抽我的血？&rdo;高大胖低頭看了一眼手臂上的細管，然後疑惑的擡頭端詳對方的牙齒，&ldo;你應該……是血族吧？&rdo;梵卓布魯赫他們這些嘗過她血的血族就不用說了，當初在長老會研究院被提取血樣的時候可是引起了實驗室暴亂差點被研究員吃了的……這個人，就算沒什麼發狂的行為，起碼也不該這麼鎮定吧？啊，難不成，高大胖忽然想到一個美妙的可能性，難不成我的血液已經失去那種吸引力了？正鎮定抽血的幹癟老頭，顯然沒明白高大胖這個問題的隐藏含義，隻冷冷道：&ldo;我是藍血族。從砂海把你撿回來就是因為對你的血感興趣，怎麼，你是什麼高貴到我不能抽血的生物嗎？&rdo;不屑的冷哼了一聲，老頭拔出針管，兀自整理着取樣瓶，&ldo;放心，我隻是想要點樣本，當時身邊又沒帶工具，才把你帶回來。等會兒我會把你丢回原地去的。&rdo;&ldo;别介！&rdo;高大胖滿頭黑線一把抓住打算動身的老頭子！再被丢回去我還能活嗎？&ldo;我不是那個意思，請你别把我丢回去……咳，我剛剛隻是覺得奇怪，一般血族聞到我血液的味道就會發狂，别說這樣抽取了，所以……&rdo;&ldo;味道嗎？&rdo;被高大胖抓住衣角的老頭冷淡的低喃，&ldo;我感覺不到任何味道。我是快死的人了，對這個世界早就沒有任何感知了。嗅覺，味覺，甚至觸覺也在慢慢消失……不會為你的血液發狂很正常，不過你的話倒是提醒了我。看來有必要仔細研究一下你的血樣。&rdo;快死的人？高大胖愣在原地。的确，蘭卡曾經說過，藍血族是有壽命的，平均是五百年左右。但是，一般的藍血族在感知到自己的生命即将結束時，就會到政府登記注冊，然後擇日自行在陽光下結束生命，留下生命核會有政府人員收走存檔，等待三月年到來時，統一舉行複活儀式。&ldo;我……我第一次知道原來藍血族快死的時候會逐漸喪失感官知覺。&rdo;高大胖撓撓頭。&ldo;我們不會。&rdo;&ldo;咦？&rdo;&ldo;隻有抗拒死亡的人才會這樣。&rdo;老頭把血樣裝進分析儀，&ldo;如果預知了自己的死期，卻不想承認，頑固的拒絕結束，繼續勉強活着，死神就會開啟他的懲罰程序。&rdo;埋頭調整着機器的各項數據，老頭随手指了一下牆上已經落滿灰塵的電子日曆，屏幕上的畫面還停留在三個月以前。&ldo;三個月以前我的結束日就到了，但我還有試驗沒有完成，所以擅自延長了自己的生命。不過，雖然我還活着，可以思考可以行動，但我的知覺正在漸漸消失，肢體慢慢變得僵硬……死神已經把我當做死人對待了，我沒有味覺，也無法進食，即使勉強吃進去，也會全部吐出來。即使是白天也無法休眠，身體所有的消耗都來自身體本身，就像是……要耗幹這個軀殼快點去死一樣……啊，可惡！&rdo;一陣唏哩嘩啦，小巧的血樣瓶在老頭僵直的手指下笨拙的翻到，想要去接住的手卻碰到了儀器的支架，一時間小小的實驗室裡倒塌聲和器皿破碎聲不絕于耳……&ldo;可惡！這該死的僵硬！&rdo;搞砸了試驗的老頭仿佛憤恨自己的沒用一般，猛地揮動胳膊把金屬台上所有的東西都掃到了地上！謾罵和砸碎聲再度響起……高大胖驚訝的看着面前這個情緒不穩定到極點的可憐老人，抱緊自己的膝蓋縮成最小的一團，生怕進入他的暴怒範圍被無辜波及……&ldo;該死的……多給我一點時間能怎麼樣？！可惡……&rdo;低低的嘟囔着，老頭随手抓起一個新的抽血管，踩着一地狼籍走過來，粗暴的拽過高大胖試圖重新提樣，卻屢次插不上針管……組裝了數次都因為不靈活的手指而失敗的老頭終于喪失耐性，抓着針管就要往地上砸！&ldo;等一下！&rdo;高大胖突然出聲。老頭停下動作，陰森的看着高大胖。&ldo;那個……我來吧。&rdo;高大胖指了指針管。老頭有點詫異的挑了挑眉。&ldo;隻是抽一點血是麼？&rdo;擡手在老頭的注視下拿過那個被蹂躏得有點皺的細管和針頭，&ldo;是這樣弄麼？&rdo;嘗試着把兩樣東西拼接在一起，高大胖拍拍自己的胳膊，找準血管，緩緩将針頭推了進去……鮮紅的血液很快填滿了小巧的取樣瓶，高大胖抽出針管，長籲一口氣，&ldo;呼……夠了吧？&rdo;一小塊涼涼的帶着消毒液的棉片按在她手臂的針孔上，遞過那塊消毒棉的老頭接過取樣瓶，背對着高大胖，低聲嘟囔：&ldo;自己按着，你的身體居然連這麼小的傷口都沒辦法自動愈合，真是差勁。&rdo;高大胖按住棉片，低頭悄悄的笑……&ldo;喂，我叫高小小，是個人類。你呢？&rdo;&ldo;歐德，是個死人。&rdo;儀器那兒又是一片失敗的嘩啦聲……&ldo;死人先生，&rdo;高大胖手撐着下巴坐在金屬台上看着歐德笨拙的動作，&ldo;教我怎麼操作你的分析儀吧。我可以當你的手。&rdo;&ldo;你瘋了？&rdo;歐德頭也沒回，火大的一腳踹開某個礙事的瓶子！&ldo;一般人被當成實驗品應該想辦法拼命逃跑吧？&rdo;&ldo;我已經在逃跑了。&rdo;高大胖仰天歎了口氣，&ldo;可惜事實證明，一個人在外面亂跑隻會死得更快。&rdo;側頭看看古怪老頭，高大胖輕聲說：&ldo;我不想被你再丢回沙漠裡去，更何況，我也想知道我的血到底是怎麼回事。&rdo;歐德回過頭來，盯着灰頭土臉的高大胖一會兒。最後轉回頭，拍了拍身旁的分析儀，&ldo;那就趕快過來把這個該死的血樣瓶給我裝到機械台上去。&rdo;高大胖歪頭笑起來……&ldo;沒問題，不過，我要先吃飯。&rdo;…………………………正如實驗室裡無數的瓶瓶罐罐和各種奇怪溶液所顯示的那樣，歐德是個化學家。薩恩星發達的科技力量主要集中在帝都的長老院研究所，但其研究課題主要用于軍事。所以民間便自行衍生出了專供工廠使用的自主科研力量。不過化學家歐德這兩種都不是。雖然身為化學家，歐德對于怎麼&ldo;做出能讓宇宙金屬瞬間融化的溶液&rdo;之類的事一點興趣也沒有，他的研究方向是跟活體生物相關的化學研究，用地球的分類來看，歐德屬于藥劑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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