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鑒“呵”了一聲,她扯了扯唇角,似乎是在笑,可眼中卻蒙上了層水霧,她直勾勾地瞪着他,“你是誰?”李元英的手指微微一抖,他抿緊嘴,喉頭鼓動了一下。清鑒打開他的手,胸口起伏,“為什麼騙我!為什麼你們都要騙我!我是心腸歹毒,可是我已經得到報應了,你們還想怎麼樣?”她的下巴抑制不住地顫動,“十年,一想到你騙了我十年,我就頭皮發麻,汗毛倒立。你待在我身邊,究竟是為了什麼?”李元英恍惚了片刻,他答不上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留在她身邊,就像他不明白自己當初為何會救她。最開始,他隻是覺得無聊而已,想試試印靈術的成效,便把自己的魂魄取出來,封在了這具剛咽氣不久的小孩身上。會遇到清鑒,是意料之外。那日漫天大火,他站在長定宮的回廊裡,神情默然地看着外頭尖叫逃竄的宮人,還有黑煙中飲泣飄蕩的冤魂,一動也不動。他既不害怕火舌舔舐自己,也不想出手挽救一條性命。他隻是看,看這欲望之下的慘劇。後來,對面的宮殿裡跑出了個滿臉倉惶的小姑娘,她個子極小,跑了沒幾步,就被燒斷的房梁木砸倒了,她趴在那兒,動彈不得,嗚嗚咽咽。他仍舊是看着。不多時,那孩子似乎是徹底斷氣了,不喊也不叫。他看倦了,轉身想要離開這鬼地方,不料卻瞟見了困在女孩軀體裡那個似曾相識的靈魂。他呼吸一窒,随即露出了個淺淡的笑容。背她逃出宮時,眼睛受了傷,他一時又瞧不見了,他恐慌不已,緊緊攬住了身後燒得焦爛的小人兒。在黑暗中,他隻有她了。五個月前,霍钰告訴他,阿殷死了。初時,他并沒有多在意,十九年前的那場大戰都沒能讓清鑒消亡,這次又算得了什麼,他再給她找副身子不就好了。他到宮中尋到鐘簌,鐘簌面如死灰,指着棺木裡那具冷硬的屍骸,說清鑒的魂魄不見了。他不信,可是當他探向她的頭骨時,的的确确沒有從中感受到半點魂魄的氣息。他紅了眼,回到珘界,派陰兵将珘界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到她的任何蛛絲馬迹。珘界找不到,他就回人間找,襄汾,邊外,幾乎将周國的疆土都覓遍了,他依然沒有找到她。她就這樣無影無蹤地消失了。今日,他方從别處回來,隻是路過街頭,匆匆一瞥,他就在密密匝匝的人流裡發現了她。那一刻,他的心髒立馬狂跳起來,想也沒想就向她跑來。清鑒見李元英不肯言語,咬緊牙關,悲憤交加地踢了他一腳,而後湧入了人群。她走得很急,胸腔裡堵着一口氣,怎麼喘都喘不過來。李元英立在原地,黯然看着清鑒逃離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陰郁與乖張。她若是知道他是誰,怕是會将他永遠拒之千裡。城外一間破廟後,蘆葦肆意橫生,比清鑒高出了足足兩個頭。她走在其中,不痛不癢地撥開鋒利的長草,來到河邊。暮色漸濃,天際的晚霞倒映下來,染紅了河水。清鑒定定地凝視着那暢遊的鯉魚,眼中忽的一酸。無情無義,冷石心腸,她本該是這樣的人啊,奈何溫情迷人眼,她竟信了那些人的連篇鬼話。輕風挾持着河水的涼意,不急不緩地刮在清鑒臉上,她阖上了眼,張開雙臂,向前一撲,直挺挺地倒進了的河裡,砸出了一片大水花。誰都想不到,這條透徹的河水竟可以通到那暗無天日的點蒼河裡。清鑒在黑漆漆的水裡浮浮沉沉,飄來蕩去,聽到惡鬼在她耳邊沒完沒了地哀鳴,似是訴說不滿,她面無表情,心境一點一點地平和了下來。兜兜轉轉,她還是回到了這裡。清鑒頂着濕漉漉的頭發,走進了竹林深處。周遭什麼都沒改變,她順暢地找到了她的小木屋。屋裡沒有人再等她回來了,她坐在積滿灰塵的竹榻上,想起了波羅。波羅為何會跟着鐘簌?她不知。但一想到鐘簌這個人,她就恨得牙癢癢,夢裡沒完沒了地擾她,如今夢醒了,他仍是陰魂不散。清鑒猛地站了起來,用力推開窗,那窗戶久經風霜,早已破落不堪,搖晃了兩下,徹底斷成了兩截。她煩悶地踩上窗台,沖外頭嚎了一聲。這聲成功驚到了林子裡的蟲鳥,呼啦啦,一片落荒而逃的聲音随之響起。清鑒望着滿目荒涼,喘着粗氣,心想自己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遇上那麼個面白心黑的家夥,前世今生,她次次栽在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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