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奚王正看中此點,趁機煽風點火令謠言無風也能造起三層浪,德兮夫人再次出面吩咐各部把柄在其手的朝臣皆死咬住“按律處置西平王”一點,隻要重臣站定立場,奚雲帝便隻有兩條路:或礙于寡不敵衆将西平王淩遲處死,或情願以一敵百、敢犯衆怒也要挽救帝王名譽——不管是哪一種情況,都已将奚雲帝的帝王路帶入絕境。然而,就在這衆人眼巴巴瞅着奚雲帝自掘墳墓的關鍵時刻,承奚王卻力排衆議,調轉槍口,當朝力主保全西平王,衆臣嘩然。若說承奚王因何臨時變卦,甚至不惜代價另衆臣誤以為他存有愚弄之心,還要從德兮夫人前一日的莫名失蹤一事說起。就在這場變故的當日,德兮夫人相約三位朝中股肱于風雲樓中,但不料方踏入房門後腦勺右側頓感一擊重力,陣痛之下回手反擊,不防偷襲之人趁她左邊落空之際,一支金針猝然落下,精準的紮到穴位,緻使德兮夫人立刻軟倒在地。翌日朝堂之上,承奚王毫無預警的改了說辭,力排衆議,懇請奚雲帝減緩西平王之死刑,從輕發落。衆大臣面面相觑,卻不知此時起因于德兮夫人無故失蹤一事,更未及注意承奚王、奚雲帝眼神交彙時蓦然而起的殺氣。有句話說,個人之事縱使驚天動地也是小事,國家天下之事縱使芝麻綠豆也是大事。而這回德兮夫人失蹤看似牽扯王府小事,實則卻有礙朝局,承奚王因此臨時改口,等同向奚雲帝暫時妥協,為的究竟是什麼也隻有此二人心知肚明了。且說鳳兮醒來之時,觸目于似陌生又似熟悉的環境中,周身軟麻,肩頸酸澀,頭痛欲裂,直至意識逐漸清晰,遲了一瞬這才辨認出身在何處。刺雲鳳尾紗帳層層交疊巧妙地劃分内、外室,上等的實木擺設一應俱全,尤其是窗腳下一張雕花卧榻,绯紅鑲銀絲的軟墊鋪墊其上,小桌旁置一側,幾疊書冊錯落有緻,不消說這幕後主使者已有留她常住的打算,且對她喜好習性了如指掌;一回身,鳳兮走向梳妝台,手執鏡奁上一柄玉梳,梳齒細細的一根根整齊排列,頭部圓潤不紮手,根部内嵌紅绯一十二顆,梳柄形狀曲折像是浪花起伏,恰恰切合手指施力,無論怎麼說,這都是一把另女子愛不釋手的上品;放下玉梳,鳳兮又将目光投向其它物件,光是簪子就一應俱全,冠簪、珠花簪、壓鬓簪等,更遑論珠玉、瑪瑙之“跳脫”,再配以翡翠、珊瑚之耳飾、花式鍊等,比比皆是。可這一眼望過去琳琅滿目的,鳳兮隻覺得眼暈,腦中浮現華而不實四個字,索性随手一撥弄眼看着這些玩意兒“稀裡嘩啦”散了一地,唇邊悄悄爬上一抹冷笑。恰此時外間傳來了細微動靜,門口悉悉索索的好似有人談話,不多會兒門被輕輕打開,走進的那人正是景太妃,但見她發絲微亂,神色有絲拘謹,柳眉深鎖,抿唇不語,走到桌邊輕手放下一碗藥随即坐下,面上的緊張顯而易見,卻又好似心不在焉的思索什麼難題,就連鳳兮站在不遠處瞅着她也渾然未覺。鳳兮冷冷的上下打量景太妃,發現她消瘦了,人也憔悴了,哪還像是二十開外的女人,那種精神飽受折磨的滄桑全都刻畫在臉上,不容忽視。想來也是,二姐景寶芝名義上是太妃,實際上即便連當初跟随奚浩帝的那段日子也非受寵之人,何況恃寵而驕;而後不久,奚浩帝薨逝,皇妃變太妃,懷有帝嗣也變成了遺腹子,受盡白眼,遭人冷落,就是個奴婢出身的蘭貴人也可搖身一變蘭妃,在舉手之間輕易奪走她腹中胎兒,也難為她還能撐到現在,死死守着一絲不是從何而來的血脈——從安公主,度日如年。“姐姐是在犯愁如何跟妹妹解釋,還是在懊惱受人擺布不得已為之,受到良心譴責了?”鳳兮淡淡開了口,毫無意外的迎上景太妃驚慌回望來的眸子,那裡面蓄滿了各種情緒,卻獨獨沒有後悔。鳳兮也清楚走到如今這步是指望不上景太妃悔過了,索性款款走至桌邊坐下面對面的把話說清楚:“奚雲啟叫你帶話給我?”景太妃愣住了,怔怔不語,鳳兮又笑:“能有這麼大本事把我弄來的,除了奚雲啟便是皇後了,不過她如今分身乏術,前瞻後顧,憂患頗多,就是想找我的麻煩也是心有餘力不足,換個角度看,我出了事于她暫時并無益處,反倒是奚雲啟正面臨四面楚歌,左支右绌的境地,隻要我失蹤數日,王爺斷不會袖手旁觀,形勢如此一耽擱,奚雲啟就有更多的時間準備反擊,屆時……”說到此處鳳兮突然頓住,笑笑歪着頭看着景太妃,一臉揶揄:“怎麼,姐姐為何如此看着我?”景太妃望着鳳兮巧笑倩兮的臉隻覺陌生,甚至有種恍如隔世,不曾相熟的感覺,她不懂這意味着什麼,或許鳳兮變得更為深沉難測,而她自己也漸生了越來越多的顧及,這種趨勢仿若注定了兩個感情本就不太好的姊妹注定背道而馳,反身拉開更遙遠的距離。鳳兮靜靜地坐在那兒,任憑景太妃遊移不定的打量,她知道景太妃在想些什麼,心裡卻也并不責怪景太妃此次的出賣。畢竟,從小時候起她們之間的感情就很淡很淺,談不上親情,更談不上手足互相扶植。除了互惠互利之外,試問又剩下些什麼?所以,今日的景太妃對于鳳兮來說,是二姐,是太妃,也是一位利益會随着情勢轉變而變的女人,她們之間可能是姊妹、朋友、也可能是為了維護自我而随時劍拔弩張的敵人。照此說來,與其說鳳兮毫不在意,倒不如說早就學會體諒。隻聽景太妃諾諾的開了口:“我知道我的解釋在你看來很可笑,但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向你訴苦在這宮裡的苦,我隻想說……從安被皇上派人抱走了,他借此威脅,我也是不得不從……所以,如果你要我放你出去,恕難從命。”這段時日以來,景太妃的假“月子”做的并不心安,總時時刻刻警惕小心,生怕奚雲帝時不時想起有個先帝遺留的小公主,找出什麼名目來整治一番。從安對于外人來說是個不受寵的孩子,雖在天家卻危機四伏,還不如生為庶民子女,然而在景太妃心中,深宮大院内卻再沒有任何人比從安更值得她傾心對待,這算是一個寄托,也算是留住身邊最後一位親人。直至今日,景太妃親眼見到昏迷不醒的鳳兮被人擡進了太妃殿,驚慌未定之時尚來不及說些什麼,已被随後大搖大擺走進來的奚雲帝驚住了。奚雲帝一擺手,幾名侍衛立刻沖進來,當下拿住了奶媽、宮人,又一把搶走了在睡眠中的小公主從安,卻聽從安被驚擾的大哭不已,而她卻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孩子被送到奚雲帝跟前,等同入了虎穴。鳳兮就這樣被強塞進太妃殿的偏殿寝室中,一切皆無需景太妃張羅打點,不多會兒便有宮人擡了幾口大箱子,手腳麻利的将偏殿布置了整齊,力求物件齊全,居住舒适。景太妃努力克制心口的惶恐,企圖以半商量、半懇求的姿态請求奚雲帝高擡貴手,将從安還來,然而奚雲帝懷中抱着從安搖了搖,隻是笑的額外狡猾:“小公主也是朕的皇侄女,朕待她隻會如親身女兒一般,太妃不必擔憂。”如此,小公主從安成了用來要挾景太妃安分守己的人質,以确保在鳳兮被幽禁太妃殿之期無人打攪,藏匿此處的消息更不會洩露。景太妃心知經此一事,她是對不起鳳兮,更對不起她曾為自己籌謀的一切,然而事已至此,景太妃早已顧不得從安是否是親生的,早就視如己出,生怕奚雲帝稍有閃失扼殺這與她相依為命的孩子。聽着景太妃斷斷續續的道明原委,鳳兮沉默的思忖如今情勢。且不說子晟那邊定會受制于人,一個弄不好還會腹背受敵,身處險境;就說現下,景太妃有着最要命的把柄握在奚雲帝手中,是斷不會放自己出去的,而她也不忍心毫無顧忌從安的命,徹底傷害這個一無所有的女人;然而最最緊迫的還在後頭,她身處困局,這宮裡宮外多少條線都被牽着,費刑那邊聯絡不上,朝臣那邊尚無交代,就是宮裡宮外的眼線盤根錯節的,若她失蹤的消息不胫而走,屆時定會有人趁亂大做文章,豈不是困住子晟,擾亂全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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