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筝一愣,轉頭去看周煦的時候,他已經推開門,進房間去了。梁筝第一晚壓根睡不着,一直到淩晨一點多才稍微眯了一會兒,淩晨三點,鬧鐘準時響了。梁筝一個激靈醒來,将鬧鐘按掉。怕周煦等她,連忙下床沖去浴室洗漱。梁筝還以為自己動作很快了,結果下樓的時候,發現周煦已經在等她了。他坐在沙發裡,背靠着沙發椅背,雙臂環胸,微低着頭,閉着眼睛,像在補眠。淩晨三點,外面天都還完全黑着,梁筝有點不好意思。她站在旁邊,微彎下腰,輕聲喊,“周煦?”周煦這才微睜開眼,看了她一眼。随後才從沙發起身,徑直往外走。出門的時候,路上都沒什麼人,整座城市靜悄悄的。車裡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梁筝有點難受,忍不住側頭看了周煦好幾次,想說話,又怕對方嫌她吵,忍了又忍,終究是一句話也沒敢說。等到了□□廣場,梁筝都驚呆了。好……好多人。她下意識轉頭去看周煦,周煦看她一眼,好像在說“你以為呢?”梁筝:“……”梁筝到人群後面排隊,過了會兒,還是忍不住問周煦,“幾點升旗呀?”周煦目視着前方,沒看她,淡聲道:“日出。”早晨五點過,太陽緩緩升出地平線,國旗護衛隊從□□城樓出來。人太多了,梁筝站在人群中,聽着國歌,看着國旗緩緩升起,内心有種說不出的澎湃熱血。升完國旗,人群逐漸散開。梁筝還站在原地,望着國旗看了一會兒。等她回過頭,發現周煦站在遠處,眼睛也看着國旗的方向。似乎是察覺到她的視線,他朝她看來一眼,眼裡依然冷淡得沒什麼表情,随後就轉身往回走了。天已經亮了,廣場風很大。梁筝急忙追上周煦,說:“你餓了嗎?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吧?”周煦沒應她,徑直往前走。梁筝昨天已經了解到一點周煦的性格,不愛講話,喜歡安靜。大概也不是針對她,她發現他在家裡也不怎麼講話。昨晚她和周阿姨周叔叔聊天的時候,他也隻是坐在一旁看手機,仿佛外在的一切都跟他沒關系。吃完早飯,時間還早。故宮博物館還沒開放,梁筝想先在附近轉轉,可周煦靠坐在咖啡廳的椅子裡看手機,完全沒有要動的意思。這間咖啡廳裡很少人,又是清晨,店裡放着十分輕緩的音樂,倒是安靜惬意。周煦不走,梁筝也不敢催他。這附近她又完全不知道是哪裡,加上她又有點路盲,也不敢自己瞎逛。隻好坐在那兒刷手機玩。過了一會兒,手機也刷夠了,便又開始拍照。什麼都拍,拍窗外的風景、拍窗台的小貓咪、拍咖啡廳裡的書架,拍咖啡杯……梁筝拍起照來倒不覺得無聊了,開開心心地拍了一大堆照片,翻着欣賞了半天,擡頭的時候,卻不經意看見驚豔的一幕。周煦微低着頭,有些慵懶地靠着椅背,拿着手機在翻看什麼。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落在他身上,他整個人像沐浴在一片淺金色的光暈中,格外令人着迷。梁筝愣了幾秒,下意識舉起手機,拍下了這一幕。她按下快門的時候,周煦似乎察覺到,忽然擡眼,看向她。于是照片就定格在周煦擡眼看她的這一幕。他盯着她看,眼眸漆黑深邃,梁筝和他對視的瞬間,心跳莫名快了一拍。她下意識将手機往胸前收了收,“……我沒拍你。”周煦盯着她,眼裡神色半點波動也沒,冷冷地說:“删掉。”梁筝:“……”這張照片拍得很好看,删掉怪可惜的。梁筝有點舍不得,她說:“拍得很好看,我傳給你吧。”“删掉。”完全不容商量的表情和語氣,梁筝不由得愣了下,随後點了點頭,低頭删掉了照片。删完老老實實将手機伸過去給周煦看,“删掉了。”周煦看了她一眼,沒看手機,随後說:“走。”話落就起身,去收銀台結賬。到故宮的時候,人已經很多了。梁筝頭一次出來玩,難免興奮,一進宮就興奮地跑去租解說器。她看了看旁邊的人怎麼使用的,把解說器挂在脖子上,回頭問周煦,“周煦,你要不要解說器?”“不要。”說完就走開了。梁筝趕緊跟過去,誰知周煦突然停下,她險些撞他背上,吓得低呼了一聲,趕緊往後退了兩步。周煦轉過身,問她:“你有我号碼吧?”梁筝看着他,“是你昨天在機場發信息給我那個号嗎?我存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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