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哭成這樣。”然後,她就被一個強有力的手臂拉了起來。方町難得起了個大早,卻沒有去學校上課。他從小就跟着父母走南闖北,泡妞和泡在酒桌上的時間比上課的時間還要多。所以這個研究生讀不讀對他來說意義不大,課有一搭沒一搭的聽着,隻要呆夠兩年鍍層金回去,交差即可。何況父母對他的期許也不在學位,尤其是父親,打從骨子裡認為會讀書不如腦子活,會做研究不如靈活運用孫子兵法。這麼多年,方町聽慣了這一套,難免耳濡目染,偶爾也覺得父親銅臭味太重,商人氣過濃,但大多時候還是信服的。臨近下午兩點鐘,方町騎着摩托車來到一所高中校門口,邁開腿走進校區。正逢下課鈴響,一路上都有女生投來目光。方町向兩個女生問了路,準确的找到隋心的教室,裡面卻不見人,隻聽到幾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在讨論什麼“打人”和“被遣返”。方町腳下一頓,轉身就走,步子極大,來到辦公室區。老遠就見一個低着頭的小身闆,有些心不在焉的走在前面,腳下踉跄。方町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竟然緩下步子,沒有将人叫住,嘴角噙笑,一路尾随着走出校區。然後,就見她低着頭經過了他停靠在路邊的摩托車,依然沒有停下,還跌跌撞撞的越過馬路,窩進一個角落,用手機撥了一個電話,還沒張嘴就挂斷了,緊接着就将頭埋了下去……他心頭一緊,箭步過去,強硬的将她揪起。——“你怎麼哭成這樣。”話音響起,隋心就被一個強有力的手臂拉了起來。擡頭迎上來人,隻見方町神色複雜難辨的方町,正緊緊盯着她。隋心又低下頭:“你怎麼來了?”“剛好路過。”方町拉起她的手腕,穿過馬路,走回摩托車前,将頭盔遞給她。隋心接過:“你什麼時候來的?”方町靠着摩托車:“來了一會兒了,不過看你哭得像個傻瓜,還真想裝作不認識你。幸好現在沒什麼人。”隋心白了他一眼:“我剛才還以為看見親人了,你卻一上來就奚落我。”方町也勾起笑,拇指緩緩擦過她的眼角:“切,親人?我可是獨生子,你這麼丢人,誰會承認你是親人?”隋心一下子被逗笑了,聲音悶悶的。但很快又聽到他說:“學校的事我都知道了。”一陣沉默。隋心問:“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醜?”“嗯,很醜。”方町語氣挑了挑眉:“怎麼,你還怕醜?我還以為你隻怕黑。”——怕黑?是啊,她是怕黑,但那都是以前的事。她怕的不是純粹的黑暗,而是一個人被關在空屋子裡,那種快要孤獨和寂寞被滅頂的絕望,尤其是那時候她還小,還不懂享受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個人空間。而大部分時間都有父母和朋友陪伴的方町,是不能理解的。方町曾經這樣問過她。“丫頭,你怕老鼠嗎?”“不怕。”“蟑螂呢?”“不怕”“黃鼠狼?”“我又沒見過黃鼠狼……”“那你怎麼會怕黑呢?”她不知道怎麼解釋。可是有着同樣兒時經曆的鐘銘,卻對她說:“要是你一個關在家裡害怕,就給朋友打電話聊天,或者看書,看電影,轉移注意力。找些事做,學着把那些恐懼變成你的朋友。也許,當你開始喜歡獨處時,你就不會再怕黑了。”她相信鐘銘,相信他說的每一個字,如法炮制的那樣做了,那些恐懼果然再沒有找上來。隻是不知怎地,取代它們出現在腦海裡的,竟然是鐘銘神情淡漠的樣子。越來越清晰。——她還清楚地記得,就在鐘銘和方町出國的前一個周,她将所有存錢罐裡的錢掏了出來,砸進小賣部,頭一回大方的請了個客。她笑着鬧着在鐘銘家玩了三個小時,前所未有的瘋,直到連眼淚都笑出來了,才站起身裝作喝多的樣子,沖進洗手間。她把水龍頭開到最大,不顧那些水花濺了自己一身,隻是低着頭,極力掩飾着從喉嚨深處發出的聲音。鏡子裡映出來的那張扭曲的臉,是那麼醜。客廳那頭,鐘銘和方町正在喝酒。走出洗手間,她沒有返回客廳,晃進鐘銘的卧室,一下子栽進那張大床裡,聞着熟悉的味道,閉上眼,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醒來時,眼睛紅腫,屋裡昏暗。她迷迷瞪瞪的趿拉着拖鞋,穿過昏暗的走廊,走向散發着微弱光源的客廳,不見方町,隻有喝醉的鐘銘橫癱在沙發上,敞開兩顆紐扣,發梢淩亂。她踮着腳尖湊過去,動作極輕的跪坐在沙發前。心裡有個聲音在蠱惑着說,這就是她拼了老命留長頭發,養白臉蛋,努力學習的目的,千絲萬縷,隻為了理出一個線頭,拉近彼此的距離。然後,坦然自若的站到他面前,輕聲說一句:“我長大了”。盡管這或許對他不具任何意義,且很快就會消失在地平線的另一端。以至于,她不得不選擇抓住這個瞬間,放縱心底喪心病狂的小惡魔,掩埋最後一絲理智……閉上眼,輕輕靠過去。一瞬間,好像碰到什麼,又好像沒有。還在那童話般的觸感裡,錯覺的感到他的嘴唇也微微翕動了一下。她一下子擡起頭,見鐘銘沒醒,才松了口氣,然後緩慢的站起身,晃着酸麻的膝蓋。直到身後傳來“啪”的一聲。她驚喘的回頭,客廳門邊亮起一抹紅光。“原來你真的喜歡鐘銘。”是方町。他将金屬打火機送進褲兜:“這可糟了……他和我說過,隻拿你當妹妹。”——誰要當什麼鬼妹妹!回憶一下子侵蝕了所有細胞。隋心擡起頭,又問了一遍:“我現在這樣是不是真的很醜!”“真的。”方町說。心裡的大石一下子放下了,同時湧上來另一個念頭,迫不及待。“那如果這樣去找昨天被我打的那個同學,會不會多拿點同情分?”無論如何,她都不能這麼離開,不管付出的代價多麼昂貴。想法一成型,隋心就撥通了夏瓴的手機。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夏瓴驚訝的聲音幾乎要穿透她的耳膜。在夏瓴看來,這不過就是兩個朋友因為誤會打了一架,雙方都不介意,雖然姚曉娜住進了私家醫院,但是估計也就是礙于臉上的淤青不好意思見人,最多天就返校。隋心問:“你有沒有姚曉娜寄宿家庭的地址?”夏瓴立刻報上,随即道:“我晚點也會趕過去,有我在,你和姚曉娜互相道個歉,再讓姚曉娜跟家裡人澄清一下,我也跟我爸說說,這事就翻片兒了。别擔心,這事沒那麼嚴重!”隋心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她隻能用自己的辦法解決。——十幾分鐘後,方町順着地址找到了姚曉娜家。隋心跳下車:“等我半個小時。”“真不用我跟你去?”方町說。隋心搖頭:“我是去道歉,又不是去示威,隻要讓她出一口氣,這件事沒準還有轉圜的餘地。”隋心走了兩步,又折了回來:“對了,中午那頓飯是你請的吧?”方町扯着嘴角“嗯”了一聲。“我就知道是你。一定是怕我再被人欺負,幫我收買人心吧?”方町淡淡道:“我早說過,能用錢擺平的問題就不是問題。”“以後,還是不要這麼破費了。”話音落地,隋心轉過身。方町卻在此時伸出手,将她一把拉住,手勁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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