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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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湘道：&ldo;哥，你先别急，老四是指望不上了，不是還有甯甯媽媽麼？&rdo;顧老郁悶道：&ldo;他媽媽也知道了，也拿他沒辦法的。我讓他約他媽媽過來，咱們認真讨論一下。&rdo;&ldo;他媽媽接受了？&rdo;顧老反問道：&ldo;那咱們為什麼不把甯甯叫過來罵一頓叫他改呢？&rdo;顧湘不吭氣了‐‐孩子在外頭長到了十八歲，回到家裡來還給家裡操心費力的。人不指望着家裡吃飯，家裡還得靠他來發揚光大，制不住他，沒立場制他。把人逼急了甩手走了，可就再也找不回來了。憑良心講，除了這一道大雷，這幾年來托他的福，大家日子好過多了。&ldo;那媽和妹妹那邊？&rdo;&ldo;誰都不要講，你們回家也不要講。&rdo;&ldo;是。&rdo;顧老還有個小九九，不讓女人們知道，依舊那麼關愛着甯甯，甯甯總要有點觸動的吧？家庭的溫暖呐，就這麼放棄了嗎？鄭熙行那貨，一個大男人，會比女孩子更貼心嗎？顧鄂小聲地問：&ldo;那鄭家那頭？&rdo;顧老沉聲道：&ldo;先不理！等甯甯媽媽回來。&rdo;依他的心意，直接弄死鄭熙行都算便宜這貨了。可惜不行，不能草菅人命。劉淑芬回來得很快，本就跟越甯串通好了，又正好有事業在國内，接到兒子電話，二話沒說，排了個時間拎着行李就回國了。‐‐‐‐‐‐‐‐‐‐‐‐‐‐‐‐‐‐‐‐‐‐‐‐‐‐‐‐‐‐‐‐劉淑芬此行受到了熱烈的歡迎。老爺子不主動講，老太太也察覺到他的精神狀态不對，三言兩語，響鼓不用重槌，老爺子知道老伴兒起了疑心。為防她東問西問，搞出事來，老爺子隻好向她透露了一點消息。老太太也熱切盼望着前兒媳歸國。等到見了面，劉淑芬表示，對兒子出櫃沒有意見，對兒子出櫃的對象持懷疑态度‐‐在這一點上，她與顧家兩位老人的立場是一緻的。二老見劉淑芬對兒子出櫃不持反對意見，還是有些驚訝的：&ldo;我們老了有他，他老了怎麼辦？&rdo;劉淑芬道：&ldo;咱們現在要跟甯甯一口回絕，說不行，您二老看會是個什麼結果呢？&rdo;顧老歎氣，老太太道：&ldo;是我們沒有盡到責任呀。&rdo;劉淑芬道：&ldo;就因為沒有盡到責任，哪有什麼立場去提要求呢？有生之年，兒子能回來，我對他已經沒有額外的要求了。隻要他能過得好，隻要有人能陪着他，哄他開心就行。我就是擔心他會看錯人，這人讓他不開心。&rdo;顧老還是抹不過這個彎來，什麼道理他都懂，理智與情感卻是兩回事。理智上還有很多顧慮呢。劉淑芬道：&ldo;咱們一條條捋，您看成麼？&rdo;有用的戰友越多越好，顧老深谙統一戰線之道：&ldo;行。&rdo;能先把鄭熙行給否了，甯甯想出櫃，他跟誰出呢？劉淑芬道：&ldo;首先，咱們不能刺激甯甯，他說的其實是兩件事兒，一談戀愛，二對象是鄭家老幺。至少得接受一條。您看？&rdo;老爺子道：&ldo;我哪一條都不想接受。&rdo;劉淑芬不客氣地道：&ldo;那甯甯就成别人家的了。&rdo;&ldo;什麼？&rdo;&ldo;據我所知，鄭家那邊好像不反對。&rdo;老爺子要炸：&ldo;我就知道，他們沒安好心！&rdo;&ldo;咱甯甯也不吃虧的，&rdo;劉淑芬道，&ldo;合則聚不合則散，又不是他們家養的小媳婦兒。&rdo;老爺子講兩個兒子的腦洞又複述了一遍：&ldo;你看，那個小王八蛋一定是早就包藏了禍心了，他心眼兒多着呢，肯定沒安好心……&rdo;劉淑芬安靜地聽老爺子說了一通不該是他說的話，老爺子說到大喘氣，讪讪地停了下來：&ldo;是我糊塗啦，這幾年了，甯甯哪有看不明白的呢？我就是不甘心呀。這道路不好走！&rdo;他沒辦法講&ldo;孫子攪基家裡臉面都沒了&rdo;，你要臉，那我走好了。他又不能沒孫子。真是兩難。劉淑芬道：&ldo;也無非就是兩條：一、沒有後代，二、輿論壓力。&rdo;&ldo;這兩條能有辦法解決嗎？&rdo;這反而是很好解決的，劉淑芬道：&ldo;我沒有立即反對，還是因為他們跟我講了他們的打算。孩子跟咱們說事之前，都考慮過了，現代醫學這麼發達……&rdo;顧老打斷道：&ldo;這個我知道，我都知道，可孩子沒媽，能長得好嗎？不是說孩子必得有個女的照顧，你看這環境，沒媽的孩子，他怎麼上戶口？甯甯不結婚，孩子就是非婚生子女！都沒辦法跟孩子解釋他媽媽的問題，小學寫個作文《我的媽媽》，他怎麼寫？這樣的身份對他的成長不利的。&rdo;&ldo;甯甯沒打算不結婚呀。&rdo;&ldo;那個我查過，國内是不可能結婚的，他得去國外，一去國外，麻煩就來了。哪怕沒别的麻煩，兩個男人帶孩子，在國内也不行。放到國外？自己的孩子還是要在自己的家庭裡長大的……&rdo;劉淑芬發現，顧老的情緒特别地激動，代入一下，也不是不能理解，安靜聽完他又一輪的顧慮，将鄭熙行那個&ldo;推進同性婚姻合法化&rdo;的計劃給複述了一回。顧老又反駁了起來：&ldo;你覺得可行嗎？現在開始搞，給他們二十年，能有個結果就不錯啦！他這二十年要怎麼過？！&rdo;劉淑芬見顧老這思想工作一時半會是做不通了，也不順着他講了，幹脆指出：&ldo;強行反對是沒有用的，我隻要甯甯開心就好了。&rdo;顧老默。換了老太太上陣：&ldo;淑芬呐，咱們都盼着甯甯好，可甯甯這個樣子，我怕他過不好呀。他回來了，多少雙眼睛盯着咱們家，就算現在他不姓顧了，也不可能躲開這些眼睛的。壓力本來就大，還要再……這不是要累死孩子嗎？&rdo;劉淑芬嘴裡有點苦：&ldo;這些甯甯能不明白嗎？他堅持這麼幹，我就不能再給他添麻煩了。&rdo;&ldo;他可不可以不走這麼難的一條路呢？&rdo;劉淑芬沉默了片刻：&ldo;您二老的态度太明顯了，甯甯已經感覺到了。&rdo;二老不由心慌，由老太太作為代表發言：&ldo;那他？&rdo;&ldo;我也不知道他會怎麼做。不過，如果是我……大概會躲起來吧。&rdo;并且表示，如果國内的環境不利于孩子成長，可以去國外，她完全可以代為照顧。總之，隻要兒子樂意，一切都不是問題，她不願意因為一些小事情失去兒子。這刺到了二老最擔心的問題上了，他們也不能失去孫子，旁邊還有一個巴不得把孩子接走的親媽。對二老而言，根本就沒得選，路就隻有一條。二老表情木了一下，顧老道：&ldo;叫甯甯過來吧，我們認真談談。&rdo;劉淑芬：……世界上一切的問題都不是談判能夠解決的，所有看似談判能解決的問題，都是背後的力量對比已經決定好答案了的。激動平複過後，頭腦一冷靜，顧老就把事情想得明白了，他隻有妥協一途。如果有什麼目的希望達成的話，也隻能通過越甯，他需要孫子的配合。哪怕是為了拖延時間，等他們在沒有壓力的情況下自然分手，也得讓他現在不要鬧。原因無他，孫子無求于他，逼急了往鄭家一縮，顧家就真成個大笑話了。越甯到了書房，便知道顧老想明白了，他也很快表明了自己的觀點：除了跟鄭熙行在一起這件事情，其他的一切都可以談。祖孫倆一旦不兜圈子，談起來也是很快的，越甯作為晚輩先開了口：&ldo;我給大家添麻煩了。&rdo;顧老也很大度：&ldo;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麼用了，我就問你，你想好怎麼保護你自己的利益了嗎？&rdo;&ldo;就是因為吃不準，才跟您都坦白了，請您給掌掌眼的。您看，哪些可行，哪些不可行呢？&rdo;顧老道：&ldo;我得跟老鄭談一談。&rdo;越甯笑得很淺、很腼腆：&ldo;那個是您和他之間的事兒，我們不能幹涉。十四哥帶我見過他了，他不會阻撓，必要的時候，會提供幫助。&rdo;&ldo;他賺大發了，當然不會攔着。你媽媽說，你都考慮好了？&rdo;&ldo;您看還有沒有疏忽的地方？&rdo;&ldo;不能公開！&rdo;&ldo;沒打算呀，您看周圍，誰結個婚還登報呢？&rdo;他們周圍的人，私生活都是成迷的。&ldo;你的事業，不允許放松！拿到自己手裡的東西，才是靠得住的東西。你要是拿不往這片家業，就什麼後路也沒有了。&rdo;&ldo;還有放棄事業的傻子麼？&rdo;&ldo;你得有自己的孩子，就當是照顧我的無理要求。&rdo;越甯笑道：&ldo;我也沒打算放棄家庭的溫暖。&rdo;顧老洩氣了：&ldo;給我約老鄭吧。&rdo;不知道兩老談了些什麼，最後顧老氣沖沖地回來了，吩咐越甯：&ldo;叫那個小王八蛋過來見我！就這麼悶聲不吭想把人撬走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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