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走了,溫暖也走了,除了陳嫂和李姐照顧小寶寶會間或發出幾聲笑語,這個家再也沒有了生機。
林念朗已經很多天沒有回來,可是知道他的消息實在太簡單了。
此刻,顧歡喜站在商場的大廳,看着滾動屏幕上放映的名盛集團關于新款香水研發的發布會,林念朗一身黑色面料考究的手工定制西裝,唇邊帶着禮貌的淺笑,一雙眼在鎂光燈下如星辰大海,身形魅惑,他身邊站着國際名模厲微微。
林念朗在掌聲中向媒體宣布,會繼續讓厲微微做新品香水的代言人,并正式命名,新款香水的名字,blackfree,無黑。
顧歡喜有一瞬間的愣神,他們剛剛協議結婚時,有一次林念朗問她,用的是什麼香水,她仰了仰頭,“是我自己做的栀子花純露。”
他驚訝地看着她,“你還會做這個?”
她點點頭,“之前我父親準備涉及女性用品行列,我建議從香水入手,為此特意學習的香料調制,香水的名字都想好了,可惜……”
“哦?叫什麼名字?”
“blackfree.”
彼時,他們還未曾深愛,卻已經有他諸般算計。
原本以為,他的算計如他所說,皆是情深不由己,如今想想,從一開始,就是自己太天真。
顧歡喜看了一眼屏幕,林念朗遊刃有餘應付各大媒體關于簡家撤資的提問,不急不緩,不驕不躁,眩惑人心。
她轉過身,去花店買了一束白色雛菊,抱在懷裡,朝電梯口走去。
年關将至,商場裡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她一頭黑色長發柔順地披在腦後,紅色的羊絨外套配上懷裡的白色雛菊花,分外清麗,又帶着難以言狀的妖娆。
林念朗站在三樓的欄杆處,看着她安靜随着旋轉電梯緩緩向下,他摸出一根煙點燃。
陳毅找出來,“林總,發布會還沒有結束,最後環節的酒會需要您和厲小姐跳支舞。”
“今天是什麼日子?”
陳毅愣了一下,“小年。”
“你一會代我和厲微微跳支舞,我有事,先走了。”
林念朗直接坐升降電梯去了地下停車場,他站在車前看着入口的方向,直到顧歡喜的身影出現在停車場入口,朝他所在的方向緩步走來,他才輕輕籲出一口氣。
她踩着黑色的高跟靴子,白色的紗裙下擺剛好從紅色羊絨外套裡露出一指長,行走間輕紗浮動,美人如虹。
顧歡喜看到林念朗有些意外,恍然又想起新聞發布會的地址就在這棟商場的三樓,她猶豫着要怎樣開口,他卻先對她笑了笑,如平日那樣。
“要去墓地?我陪你。”
顧歡喜點了點頭,打開後座的車門坐了進去,林念朗眸光隐在暗處,有受傷的神色,卻也隻是一瞬,打開車門,上了車,跑車疾馳而出。
顧歡喜一上車,就貼着靠窗的位置坐下來,閉上眼睛,嘴唇抿成一條線,明顯拒絕交談的姿勢。
林念朗從後視鏡看向顧歡喜,她好像瘦了一些,原本就精巧的下巴,此刻線條越發消瘦,可能是打算去墓地看母親,她難得的塗了大紅色的口紅,V領的黑色毛衣,隐約可見精緻美麗的鎖骨,她閉着眼,靜的像一幅畫。
“孩子還好麼?”林念朗低着聲音問到。
“挺好的。”顧歡喜睜開眼,将臉轉向窗外,未開發的郊區荒無人煙,冬天更是寂廖空曠。
她其實有些怕這樣的林念朗,所有的真相和不堪明明已經清晰地擺在兩人的面前,仇怨,算計,報複,性命,鮮血,樁樁件件,都是不可饒恕,他有無數種方法報複她,報複顧家,卻偏偏把溫柔和情意搭進去,算計了一場浮華豔麗的婚姻,如果說在這之前,她毫不知情,他所有的好都是做戲,可是如今,他對她依舊溫柔體貼,沒有一絲一毫狠厲絕情。
顧歡喜越想越心驚,她逼迫自己直面他,卻止不住想起他在衣帽間門口咬住自己耳垂說的那句,“我們互相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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