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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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的眼中疑惑更盛。悄悄看一眼衛希夷，見她也是滿臉不可思議地望向自己。兩個女孩子達成了一個共識：有古怪。庚下了個決心，安靜地等到雙方分開，各歸各處。‐‐‐‐‐‐‐‐‐‐‐‐‐‐‐‐‐‐‐‐‐‐‐‐‐‐‐‐‐‐‐‐回到了西庭，除去外衣，圍在火盆邊取暖。衛應被火盆一烤，又有了點昏昏欲睡的模樣，被女杼拍醒：&ldo;現在不能睡，晚上該睡不着了，去取你的沙盤來，将功課練一練。&rdo;衛應爬起來，揉着眼睛走掉了。庚得到了講話的機會，突然發問：&ldo;太叔玉為什麼這麼聽夫人的話？他和夫人為什麼對您用敬稱？您是他的長輩嗎？&rdo;女杼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庚夷然不懼，眼珠子與女杼同樣的冰冷，甚至更冷一些。女杼不說話，庚接着說：&ldo;為太叔玉死的人太多了，出去喊一聲，現在半個天邑的人還是這般想。他為什麼獨對您那麼恭敬？你們有沒有什麼關系？是不是陰私之事？&rdo;衛希夷自己心中也有疑惑，庚不問，她也是要問的。本是安靜聽庚詢問，聽到後來覺得庚講得過于犀利，不由說：&ldo;庚。&rdo;庚不為所動：&ldo;如有内-情，幹系安危。&rdo;衛希夷小聲地問：&ldo;娘？&rdo;女杼道：&ldo;還能有什麼？我是瓠人，太叔的母親也是瓠人。看不過去，多說他兩句，他願意聽，就是他得了，不願意聽，也随他。咱們又不是要巴着他吃飯。正旦之後就走。&rdo;&ldo;啊？哦……&rdo;衛希夷的疑惑還是沒有解除，但是母親不願意講的事情，她甯願緩一緩，自己找答案或者等到母親願意說。不到萬不得己，她也不願意強要母親開口，最重要的是，母親不願意講，她大約是沒辦法讓母親說的。庚忽然道：&ldo;可以問太叔嗎？&rdo;女杼微微一驚，旋即平靜下來，不同意，也不反對。她知道，太叔玉不經過她的允許，是不會透露的。兩個女孩子都有些喪氣，耷拉着腦袋被趕去了房間。衛希夷閑極無聊，握着太叔玉送的長刀，認真地練習劈刺。庚坐在一邊托腮看着，她的右頰糊了一片膏藥，看上去比結痂時的猙獰還好看些。心裡想着：很奇怪！絕不是！可能是那樣的！等衛希夷練出一身汗，放下長刀，侍女捧來了熱布巾，庚決定将自己猜到的對她講。衛希夷擦完汗之後，便被庚神神秘秘地拉到了一邊。一番運動過後，衛希夷心中的疑慮煩悶散去不少，好奇地問：&ldo;怎麼啦？&rdo;庚看看左右無人，才悄聲問：&ldo;太叔的母親是瓠人？那是不是與夫人有什麼關系？嗯，很近的同族。&rdo;衛希夷心裡咯噔一下，經庚一提，她猛然想起了太叔玉的臉。庚道：&ldo;細看一下，太叔和你們長得像。他們都道是母系同族，或許比同族要更近些。&rdo;衛希夷嚴肅了起來，道：&ldo;不管是不是，不能随便說的。&rdo;庚沒有反駁道：&ldo;當然啦，夫人不願意認，那就不管了呗。不過，一定要小心虞公涅。&rdo;&ldo;嗯？&rdo;庚面無表情地道：&ldo;太叔一向委曲求全，隻因受他父親恩惠，他又是太叔唯一的侄子。一旦君與太叔親近，虞公涅就不是唯一。他被慣壞了，不知回報，隻會索取。發起怒來，隻會認為錯的是别人。&lso;都是因為你們，如果沒有你們，那就好了。&rso;&rdo;衛希夷也嚴肅了起來：&ldo;真會有這樣壞的人嗎？&rdo;庚認真地點頭：&ldo;有，很多。有些人出身卑賤，一輩子也做不了什麼。有些人身居高位，能做的就很多。貴人少、庶人多，便以為世上的惡人少，并不是。非不願為，是不能為。虞公涅能為。&rdo;衛希夷道：&ldo;怪不得娘要走。&rdo;&ldo;不是為了躲虞公涅，如果天邑對君與少君有利，有虞公涅也要留。如果在天邑對你們不利，沒有虞公涅也不能留。&rdo;庚很自然地認了衛希夷做自己的主君，雖然主君隻有八歲，連一寸土地也沒有。衛希夷道：&ldo;離開之前我都要看好娘和阿應了。&rdo;&ldo;太叔會管的。走之前，多跟太叔學學吧。&rdo;&ldo;要真是……那樣，我們走了，就又留下太叔和虞公涅了。&rdo;&ldo;還有夏夫人，&rdo;庚的語氣依舊沒有起伏，&ldo;太叔也看明白了。若太叔照舊自苦，誰心疼都是白費。不如做自己該做的事情，随公子先走出可以，他缺可信的人。在困境的時候幫他，會有豐厚的回報，這是該得的。&rdo;‐‐‐‐‐‐‐‐‐‐‐‐‐‐‐‐‐‐‐‐‐‐‐‐‐‐‐‐‐‐‐‐兩個小女孩兒湊到一起，居然有了一點指點江山的意思。而在她們竊竊私語的時候，太叔玉被夏夫人很好地表揚了一番。得到了鼓勵的太叔玉心情極好，卻擔心正旦之後女杼會離開。夏夫人道：&ldo;老人家有心結不解，留下來也是尴尬，否則認了下來是最便宜的。況且……我今日對夫君說實話，我很擔心阿涅。若是讓他知悉内情，我恐他對老人家不利。&rdo;祁叔玉倒吸了一口冷氣：&ldo;可是，在我這裡，我能看着，出去之後。若是有人再對他們不利，我恐鞭長莫及呀。&rdo;夏夫人道：&ldo;那便給她們配甲士護士。&rdo;祁叔玉忽然打了個手勢，夏夫人住了口。祁叔玉道：&ldo;我想到了，既然如此，就擇一個安全的地方好了。&rdo;&ldo;嗯？&rdo;夏夫人發出了一個單音節。祁叔玉笑道：&ldo;若我不能親自奉養她們，讓她們受苦，我心不安。若是……為小妹尋一位名師，讓她随師而行。&rdo;夏夫人道：&ldo;王已招俫名師在天邑了呀。況且，名師門下，也是良莠不齊，萬一……&rdo;祁叔玉道：&ldo;風昊。&rdo;夏夫人眼睛一亮：&ldo;他？&rdo;&ldo;不錯，就是他。才收到的消息，他與偃槐二位，也來了，這是個機會。這世上，哪有能不被招攬的名師呢？&rdo;夏夫人道：&ldo;可是，他擇徒不拘一格呀。我知道小妹妹讨人喜歡，可是名師的脾氣都是古怪的。&rdo;與偃槐争長短鬥嘴，并不是風昊的全貌。他有弟子八人，個個性情不同，世人完全找不到他收徒的标準。長徒隐世多年不知所蹤，卻傳言他無所不知，次徒如今是息國的國君，不開心在侄子那裡數年如一日用功，唯一的回報就是這個侄子越長越大個兒，越長越能作，弄得祁叔玉差點以為事間的事情都是這個樣子的。直到遇到了衛希夷，發現原來付出之後還能有這樣溫情的回報，這大大地激發了他的熱情。在與夏夫人說完自己的計劃之後，第二天一早，祁叔玉便去求見了申王。入冬之後，申王反而忙碌了起來，第一件是他要新娶王後，第二件是要準備冬日大祭，爾後是正旦的典禮與祭祀。期間，還有一件突發的事情，便是兩大名師将到龍首城。名師入天邑，隐約有了投效之意，雖是意料之中，申王也是不肯怠慢的。祁叔玉曾經說過，世上沒有不被招攬的名師，此言不中亦不遠矣。欲立一國，說難是真難，說易是真不容易。遭逢不好的年景，有的人能趁亂起事，有的人便隻好投效他人了。天下名師，已有三人投了申王，剩下這兩個，申王也不想他們落到敵人手上。現成的，如果風昊或者是偃槐投了戎王，就會給申王造成不小的麻煩。所以，申王對此二人也是十分重視的。如果沒有遇到申王，說不定這幾位名師裡，或許真的有人可以另有一番天地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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