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羽從腰上把那支骨笛解下來,輕輕放到戚然明的手裡。戚然明睜開眸子,手指慢慢蜷縮起來,将骨笛握在掌心裡,指腹像往常一樣,摩挲着細膩的笛身。他的視線落在骨笛上,好像在看笛子,又好像在透過笛子看什麼人。“既然你不要了,送給我怎麼樣?”姜羽揚了揚他撿回來的竹笛。“随你。”戚然明動了動唇。雖然戚然明并沒有表現得很明顯,可姜羽莫名地覺得,戚然明比平時要消沉一些,并且似乎有點抗拒他。“你還沒有回答我,”姜羽試着傾身,靠近戚然明,輕聲問,“如果不是為了我,又是為了什麼?”戚然明的眼神陡然冷冽地射過來:“睢陽君非得把身邊每一個人的心思,都摸得清清楚楚,悉數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肯安心麼?”是真的在排斥他,但是原因呢?“噼啪!”篝火爆出一個火星。姜羽靜靜看着戚然明俊美的眉眼,輕輕道:“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戚然明抿起唇:“睢陽君在想什麼,我又怎麼會……”“然明。”兩個字,打斷了戚然明未完的話。過于親昵的稱呼,讓戚然明有些微不适,卻沒有反駁。姜羽整理了一下語言,說:“我并不是因為你是因我而受傷,才來找的你。即使這次不是我的疏漏,我也會來的。”“至于原因,”姜羽想了想,“大約是你在戰場上,把後背交給我,又保護着我的後方吧。”信任是比其他任何感情更難能可貴的東西,有多少兄弟、情人反目成仇,更遑論信任了。戚然明似乎接受了這個說法,蹙着眉尖,輕喘了一口氣,手撐着地慢慢躺下,艱難地給自己調整了一下姿勢,道:“我現在不便移動,城内還需要你主持大局,你留在我這裡也沒甚麼用,不如回城去。倘若南宮綽攻城,你在城内,總比不在好。”姜羽道:“現在回去怕是也晚了,南宮綽前天在我手上吃了一個大虧,現在指定已經把德縣牢牢圍死了。”戚然明阖上眼睑:“既然如此,你出來時,沒想過這種可能麼?”“人一沖動起來,就顧不上那麼多了,知道是一回事,怎麼做是另外一回事。”姜羽說着,頓了頓,看着戚然明的側臉說,“這幾日,我挺擔心你的,然明。”難得這麼直白地表達自己的想法,戚然明卻沒有回答。姜羽仔細觀察了他一下,發現戚然明呼吸平穩而悠長,像是睡着了,不由有些無奈。姜羽算着時候,等藥熬好之後,把藥罐拎下來,将那顔色看着就讓人不敢下嘴的藥倒在陶碗裡,吹了吹,稍涼一些後,他輕輕拍了拍戚然明的肩膀:“然明,喝藥了。”戚然明沒動。“然明?”姜羽湊近低聲叫道。戚然明還是沒反應,姜羽擔心戚然明傷口發炎,伸手試了下戚然明額頭的溫度,卻發現戚然明的額頭不僅不燙,還是冰冰涼涼的。這個溫度可不正常。姜羽又摸了摸戚然明的臉、脖子,都是涼涼的,乃至整個身子都是冰冷的。若非胸口一點是熱的,姜羽幾乎要以為眼前的人是死了。這真的是單純的外傷嗎?姜羽才不信。因此趁着人睡着了,沒法反抗,姜羽拉起戚然明的手腕,指腹搭在他脈搏上探了探。戚然明脈象細軟,似有若無,比之常人要慢。此刻,姜羽就開始後悔,曾經在薊城,應該沒好好學習醫術了。從脈象看,戚然明氣血不足,但又不僅僅如此,他的病情似乎是長期積壓在體内的毒素造成的,并非這一次重傷就成這樣。姜羽端起藥碗聞了聞,似乎也不是純粹的傷藥,或者補氣血的藥。姜羽突然明白,為什麼剛才戚然明不肯給他把脈了,想來是不願意把這些透露給他。“還是得檢查一下他身上的傷,有沒有大礙。”姜羽這麼想着,先放下了藥碗,輕輕把戚然明從硌人的稻草堆上抱起來,讓人靠在自己懷裡,解開他的衣衫,正想看時,懷裡的人突然一把攥住了姜羽的手。姜羽現在倒是不怕他了,都傷成這樣了,還不是自己說啥就是啥?有的人就是逞強。“怎麼了?”姜羽的聲音從戚然明的頭頂傳來。事實上,戚然明這幾日總是時清醒時不清醒,睡覺的時間多于醒着的時間。他雖然抓住了姜羽的手,也不代表他就醒了,那隻是本能而已。剛才醒着的時候,他的冷面用完了,現在的戚然明跟姜羽平素以為的那個戚然明,截然不同。戚然明費力地睜了睜眸子,試圖保持清醒,但大腦昏昏沉沉的,裡頭像灌了泥,怎麼也轉不動,他甚至分不清他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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