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時穿恍然大悟的摸着肚子向後院走,他視若無睹的與桃花觀主擦肩而過,嘴裡嘟嘟囔囔的:“其實不需要多少肉,湯裡放幾片,有點肉味就行了,采點蘑菇,扔點小菜,下個湯面條,絕對美味……如果再有點胡椒,有點西紅柿醬,那簡直是神仙味道了。”站在觀主旁邊的妙泰發覺,桃花觀主雖然依舊保持着古井無波的神情,但當時穿與她擦肩而過的時候,觀主的身體僵硬,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等妙泰把目光從觀主身上收回,再打量了一下在場的男人們,她發覺,男人們的臉色也有點發青……然而躲在施衙内身後的褚姑娘,卻沖時大郎的背影做了個俏皮的鬼臉。時大郎搖搖擺擺的向道姑居住的後院走去,在場的人還沒有想起攔阻,時大郎已長驅直入,等他走遠後,在場的人都覺得舌頭有點沉重,似乎,沒什麼話好說了。好在時大郎動作很快——當然,連插翅虎都無法與他比快,時穿洗劫别人的速度,絕對可以讓插翅虎内牛滿面,讓所有的盜匪痛恨自己太業餘。眨眼的工夫,時大郎左胳膊腋下夾着一袋面,右手抓着肩膀上的大包裹,嘴裡還咬着一個油壺,很神情專注、很旁若無人的從内院深處走出來。衆人都在發呆,隻覺得時穿時大郎肩上那包裹皮,料子非常鮮豔,如此鮮豔的衣料,應該是青樓女子的最愛,但對于清修的道姑來說,收藏這樣的衣料,是無論如何都不合适的。時大郎走到豁口處,他剛才扔下的錘子繼續躺在那裡,時大郎腳下停頓了下,情不自禁的呼喊:“哎呀,親愛的,誰把你遺棄在這裡?……可憐啊,到哥這來,哥兜裡雖然沒有糖,但面湯管飽。”說完,時大郎用腳一挑,沉重的錘頭飛到半空,衆人隻感覺到眼前一花,錘頭已經跟包裹作伴,一起扛在時大郎肩頭,而時大郎繼續目中無人的自言自語着,施施然的扛着大包小包走出道姑的内院……裝瘋賣傻這還有啥說的?桃花觀主一扭身,走回後院。妙泰擡起腳尖,但她想了想,又把腳轉了個方向,往正殿走去。桃花觀主一走,妙泰再走了。滿地的男人們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還是施衙内首先幹笑一聲,打破了沉默。他一抖袖子,一言不發轉向正殿。一路上,大家都一句話不說,追上妙泰的腳步時,男人們都保持着莊嚴的沉默,唯獨褚姑娘墜在隊伍後面笑的東倒西歪。正殿中,時大郎正坐在院心,哼着一首古怪的歌洗菜,歌詞大意是:“我愛喝米粥,米粥最愛我……”褚姑娘見到時大郎,笑的再也站不住了:“大郎,你可一點不傻。”蒙都頭歎息:“娘也,都吃了一個月的蒙汗藥,還能精成這樣——他沒吃藥前,别人還有活路嗎?”施衙内也跟着附和:“好啊好啊,這傻子真有趣——幸好我們沒得罪過他。”“是呀是呀,親娘也,我答應給他的騾子,決不食言!”蒙都頭斬釘截鐵。說完這話兒,蒙都頭看着正殿内被拐賣的女孩,心疼的說:“瞧這趟公差出的……可憐王三麻子家裡的老娘,不知今後該怎麼過活?”這句話讓衙役們悲傷都湧上心頭:“這夥拐子心腸太黑,這下子,又有幾個家庭要戴孝……”衙役們回到荷花院,帶着哀傷整理夥伴的屍體,并打掃院落。不一會兒,桃花觀正殿内,饑腸辘辘的男女青年們終于吃上一頓稀粥,時間緊湊,時穿來不及做什麼風味大餐,隻做了一頓菜粥。也不知道是時穿的手藝很特别,還是大家都餓極了,有點饑不擇食,一名青年士子稀裡呼噜連喝了三大碗菜粥,意猶未盡的摸着滾圓的肚子,贊歎說:“傻子,你以前肯定是一個廚子,光是這做粥的本領,我看去府城大酒店謀生,肯定沒問題。”“說的是啊!”另一名男青年附和着說:“傻子,你以後如果沒着落,我雇你,專門給我家做菜。”褚姑娘聽到這裡的議論,上前薄嗔:“怎麼稱呼呢?人家可是有名有字的讀書人,怎能口口聲聲稱人家傻子——傻子,你說是吧?”說到這兒,褚姑娘又咯咯的笑了起來:“說到傻子,咱這頓飯全憑了傻子裝瘋賣傻,打劫了桃花觀主……呀,姐姐,我可沒有得罪你的意思。”褚姑娘後半句話是對妙泰說的,妙泰神情很自然,仿佛叙說一件與自己毫無關系的事情:“剛才我去自己院中取杯盤碗筷的時候,發覺我的行李已經堆在了院門口,觀主看來是不打算收留我了。從今往後,桃花觀裡的一切跟我再無聯系。”剛才打算雇時穿當廚子的男青年插嘴:“怎麼能這樣?妙泰師傅當初進桃花觀,那是你父親花了錢的,你所居住的院落相當于你父親買下來,她怎能趕你出去呢?”褚姑娘聽了這話,立刻不願意了:“道冠也是有人管的吧,她們如此為所欲為,我不信沒處講理去。”大家說話的時候,時穿一直蠢蠢欲動想搭讪幾句,但黃娥緊緊攥住時穿的手,每次在時穿張口的時候,黃娥總是适時提出一些奇怪的問題,堵住時穿的嘴,比如時穿上一次開口,黃娥趕緊問:“環娘大概是嫌粥燙了,哥哥替環娘吹一吹。”再上一次,大約是褚姑娘斥責夥伴亂稱呼人,而後又用傻子的稱呼喊時穿,黃娥插嘴問:“哥哥做的這粥為什麼這麼香,怎麼做出來的?”時穿忙着回答黃娥層出不窮的小問題,并照顧不懂事的環娘,根本沒機會回答衆人的提問,當然,大家也知道傻子的腦袋不好,雖然問了他話,也不指望他回答。他們談論傻子做的粥飯隻是個話頭,大家借着這個話頭引申開來,越談越跑題。“可惜這次‘三月三’春遊,本來是一場詩詞雅會,卻弄出這樣驚天動地的大案,不知府城那裡聽到這拐子的消息,該亂成什麼模樣!”一名男青年感慨。其他的姑娘嘁嘁喳喳,一起抱怨這起大案弄得人意興闌珊。一旁的褚姑娘啐了一聲,打斷衆人的抱怨:“天可憐見的,這些姑娘被拐騙到此,日日夜夜祈禱着重回家鄉,祈禱着有神靈解救,我們湊巧碰見這件事,一不小心成了被拐女子的恩人,修福吧。如此美事,海州城的百姓不知道要談論多久,你我在場的人,都是百姓感激念叨的對象。一場詩會被攪散了算什麼大事?”幾名仕子相互看以下,整了整衣冠,滿臉羞慚地向褚姑娘鄭重行禮:“枉為男人啊——原來是我等想偏了,隻顧自己不方便,卻忘了這些小娘子被解救,也是天大的喜事。褚姑娘的警言,我們拜受了,這次我等一副小人心态,讓褚姑娘笑話了,慚愧慚愧。”青年士子論紛紛的行禮中,時穿低聲嘟囔:“果然是咱國人的老毛病啊,簡直就像論壇發言一樣,三層樓之内,必然跑題。”稍停,時穿又低聲自言自語:“人在做,天在看,天不罰,我罰!”時穿這句話非常叛逆,古時候唯有皇帝被稱為“天之子”,“天子!”。當今的天子是“道君皇帝”,他接受道教吳真人加封稱之為下凡的“紫薇星君”,是人世間的神。在位期間,這位人世間的神,縱容道人招搖撞騙,坑蒙拐騙,并認為這些行為都代表神的旨意。所以,對于道人的惡行,他們的“教父”當然不會懲罰了。而時穿說“天不罰他罰”,落在别有用心人耳中,這是想篡國篡權,把自己淩駕于行走在人間的神——“天子!”之上。這要有人告發上去,時穿還能活的自在嗎?黃娥緊緊捏住時穿的手,阻止他表态,旁邊的環娘一昧無知,天真的瞪大眼睛說:“哥哥,我已經吃的很飽了,仿佛,湯水已經到了嗓子眼,我可不可以不吃嘴邊這一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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