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膽戰心驚。在前日楚淵剛回來時,朝中積壓政務便已經被處理得七七八八,因此早朝時也隻有零星幾位官員上奏,其餘人都小心翼翼留意着皇上與太傅大人的臉色,聽到&ldo;散朝&rdo;二字,便逃也似告退,有膽小的官員,甚至後背都被冷汗浸濕。&ldo;如何?&rdo;飯廳裡,段白月遞過來一碗白粥。&ldo;太傅大人?什麼話都沒說,估摸着要等我去禦書房。&rdo;楚淵替他擦擦嘴,&ldo;你呢?又去哪偷懶睡覺了。&rdo;&ldo;這回可真沒有。&rdo;段白月苦惱道,&ldo;一圈内侍跟着我,不準躺屋頂,在院子裡搭了個大椅子,哭着要我去睡。&rdo;楚淵:&ldo;……&rdo;&ldo;我當是你又欺負我。&rdo;段白月用筷尾敲敲他的鼻子,&ldo;不知情?&rdo;楚淵哭笑不得:&ldo;是我疏忽了,回來剛兩天,怕是宮裡的人也不知該怎麼伺候你,四喜生病卧床也無人可問,隻能殷勤追着到處跑。&rdo;段白月發自内心道:&ldo;忒吓人。&rdo;&ldo;就你這樣,還吹噓要睡孔雀毛的毯子驕奢淫逸。&rdo;楚淵拍拍他的側臉,語調很是同情。段白月将側臉湊過去。楚淵捏着他的下巴轉正,順手塞了個小包子:&ldo;不準鬧。&rdo;早膳方才用罷,果然便有人來通傳,說太傅大人已經侯在了禦書房。段白月歎氣:&ldo;得,躲不掉。&rdo;&ldo;我可沒想着要躲。&rdo;楚淵道,&ldo;早些年有些顧慮,是因為邊陲未定羽翼未豐,任性驕縱不得。可現如今四海升平軍權在握,陶家這些年安插進來的人,也早已成了我的人,這一路與其說是想躲,不如說是擔心。&rdo;段白月道:&ldo;擔心?&rdo;&ldo;太傅是我的恩師,就像是師父對于你。&rdo;楚淵笑笑,&ldo;這朝中拉幫結派成性,我與太傅雖也有相互猜忌的時候,可這麼多年,他也總算是一心一意為我出謀劃策。若沒有他的勢力,當初在我初登基時,大楚至少也會多亂上兩年。&rdo;段白月挑眉:&ldo;這麼厲害?&rdo;&ldo;現在一切都已塵埃落定,太傅也老了。&rdo;楚淵握住他的雙手,&ldo;我自然可以下一道聖旨,送他回鄉安度晚年。可若有可能,我卻更想讓太傅留在朝中,至少喝一杯你我的喜酒再走。&rdo;段白月問:&ldo;要我幫你嗎?&rdo;&ldo;你少氣他兩回就好。&rdo;楚淵道,&ldo;走吧,去禦書房。&rdo;&ldo;也别太擔心。&rdo;段白月與他一邊走,一邊道,&ldo;除了你我的婚事,太傅應當還有另一件事要找你。&rdo;&ldo;對了,昨日你提過。&rdo;楚淵道,&ldo;是什麼?&rdo;段白月答:&ldo;婆輪羅。&rdo;楚淵眼底有些不解。&ldo;是出現在南海的一艘鬼船。&rdo;段白月挑重點将事情說了一遍,道,&ldo;你聽過嗎?&rdo;楚淵遲疑搖頭。&ldo;先去聽聽太傅怎麼說吧。&rdo;段白月道,&ldo;而後再做決議也不晚。&rdo;與陶仁德一道來的還有溫柳年,手中抱着厚厚一摞書冊,都是關于婆輪羅的記載。&ldo;西域妖僧,南洋鬼船?&rdo;楚淵草草翻了翻。&ldo;是。&rdo;溫柳年道,&ldo;微臣查過不少資料,不過大多都是民間傳聞,并且由于該教派已經銷聲匿迹多年,連沈盟主也從對其知之甚少。&rdo;&ldo;太傅大人怎麼看?&rdo;楚淵問。&ldo;此事大意不得。&rdo;陶仁德道,&ldo;即便對方暫時不會登岸,但南洋島嶼諸多,就怕這夥妖僧盤踞一方暗中壯大勢力,如同前一夥叛軍那樣,遲早會對大楚造成威脅。&rdo;&ldo;太傅所言極是。&rdo;楚淵道:&ldo;隻不過南洋海域茫茫,那位屠前輩又說不清具體是在何處見到的婆輪羅,想要應對有些棘手。&rdo;&ldo;不如皇上先派出幾隊人馬,僞裝成遠航商隊一路留心觀察。&rdo;溫柳年道,&ldo;若那婆輪當真心懷不軌,定然還會再度現身。&rdo;楚淵點頭:&ldo;待明日千帆回來,讓他來見朕吧。&rdo;溫柳年領命,躬身退出禦書房後,見段白月正站在對面,于是道:&ldo;皇上剛剛才說完婆輪羅的事情,太傅大人還在裡頭。&rdo;段白月道:&ldo;多謝大人。&rdo;&ldo;王爺不妨去隔壁喝杯茶,坐着等。&rdo;溫柳年壓低聲音,&ldo;按照皇上的性子,這場談話用不了多久,不必擔憂。&rdo;内侍端了香茶進來,楚淵笑道:&ldo;試試看,是太傅大人喜歡的武夷茶,朕特意從溫愛卿要來的。&rdo;陶仁德跪地道:&ldo;懇請皇上恩準老臣,告老回鄉。&rdo;楚淵搖頭:&ldo;太傅大人這是何必。&rdo;&ldo;老臣愧對先皇所托。&rdo;陶仁德老淚橫流,以首叩地。&ldo;不試着勸勸朕?&rdo;楚淵放下手中茶盞。陶仁德頹然道:&ldo;皇上不會聽。&rdo;楚淵走下龍椅,如同兒時一樣盤腿坐在他對面,吩咐内侍拿了幾個軟墊進來,扶着陶仁德坐下。&ldo;兒時第一次見太傅,就是在這禦書房。&rdo;楚淵笑笑,&ldo;一晃眼便是二十多年。&rdo;陶仁德默不作聲。&ldo;非要朕娶一個不愛的女子嗎?&rdo;楚淵下巴抵在膝蓋上,歪着頭看他。&ldo;皇上心意已決,又何必再問老臣。&rdo;陶仁德歎氣。&ldo;小滿是楚項的兒子。&rdo;楚淵遞給他一杯茶,&ldo;剛滿月便被錦娘帶着逃出翡緬國,也湊巧,剛好被西南府收留。&rdo;陶仁德接過茶杯:&ldo;謝皇上。&rdo;&ldo;西南府的人從來就沒有觊觎過皇位。&rdo;楚淵靠在牆上,更像是在自言自語,&ldo;從太子之位到皇位,這一路朕走得不容易,可再難也比不過他。為了不讓旁人起疑,他背負了多少年狼子野心的無辜罵名,又多少次刀尖踩血,隻為替朕在父皇面前讨個歡心。那些被太傅大人誇贊的政績裡,至少有一半都是他所為,可除了朕,又有誰會知道。&rdo;陶仁德啞聲不語。&ldo;還有裂山那回,我以為他輕而易舉便能取了楚江性命,卻不知那時他正在潛心練功,原本不該出關。&rdo;楚淵眼眶泛紅,&ldo;隻因朕蠻不講理的一封信,他走火入魔,飽受十年毒物噬心之苦,後來實在熬不下去,便躲去一處冰室,想讓朕忘了他。&rdo;陶仁德在心裡歎氣。&ldo;若是能忘,又何必等這麼多年。&rdo;楚淵苦笑,&ldo;南海之戰打得艱辛,他受過傷也墜過海,多少回刀光劍影命懸一線,不過幸好一切都過去了,是不是?&rdo;陶仁德顫顫巍巍站起來。楚淵道:&ldo;朕最想邀請參加王城喜宴的,隻有兩人,一是南摩邪前輩,他為了救朕,至今昏迷不醒生死未蔔,還有一人,便是太傅大人。&rdo;陶仁德躬身道:&ldo;還請皇上答應。&rdo;楚淵看着他:&ldo;太傅大人依舊不肯留在朝中?&rdo;陶仁德道:&ldo;是。&rdo;&ldo;也罷。&rdo;楚淵歎氣,&ldo;朕明日便下旨,差人送恩師回鄉。&rdo;陶仁德卻道:&ldo;辭官之後,老臣還想在王城……多住幾年,帶帶孫兒。&rdo;楚淵愣了片刻,旋即笑道:&ldo;好。&rdo;&ldo;謝皇上。&rdo;陶仁德行禮,退出門時抹了把淚,卻也未停下腳步。片刻之後,段白月推門進來:&ldo;談得如何?&rdo;楚淵抱住他,将臉埋在胸前。&ldo;哭了?&rdo;段白月拍拍他的背。&ldo;太傅大人辭官了。&rdo;楚淵悶聲道。段白月頓了頓,輕聲安慰:&ldo;一大把年紀,回鄉養鳥種地也不錯。&rdo;&ldo;其實也是意料之中的事。&rdo;楚淵擡起頭,&ldo;父皇在臨終時将我托付給了太傅大人,如今我卻執意要與你成親,既是有負父皇所托,便隻有挂印辭官,才能勉強将此事了結。&rdo;&ldo;心裡不舒服?&rdo;段白月問。&ldo;算不上。&rdo;楚淵道,&ldo;太傅答應會留在王城,來喝你我的喜酒。&rdo;&ldo;這不挺好。&rdo;段白月握住他的手,&ldo;事情解決了,回去歇一陣子?昨晚就沒怎麼睡,今早又天不亮就起來。&rdo;&ldo;你怎麼也不問問我婆輪羅的事。&rdo;楚淵道。&ldo;方才我在外頭等你,恰好遇到溫大人。&rdo;段白月道,&ldo;想将此事交給沈将軍?&rdo;&ldo;不一定,不過至少問問他的看法。&rdo;楚淵道,&ldo;千楓寫了信去問鬼手神醫,還有東海那頭,我稍後也會送密函過去,先看看諸位前輩知不知道這夥婆輪羅。&rdo;&ldo;雲前輩?&rdo;段白月點頭,&ldo;也對,潮崖不能白給。&rdo;&ldo;一夥妖僧罷了,不足為懼怕。&rdo;楚淵道,&ldo;走吧,不提這個了,回去睡覺。&rdo;&ldo;我背你?&rdo;段白月問。楚淵悠哉趴在他背上,懶得理直氣壯。外頭内侍原本已經備好轎子,卻沒料到王爺會背着皇上出來,隻得趕忙将空轎子擡起來,遠遠跟在兩人身後,隻等傳喚便上前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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