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白月将酒釀蛋吹涼,看着楚淵吃完一碗之後,問:&ldo;還要不要?&rdo;&ldo;大家都在廳裡等着,不吃了。&rdo;楚淵皺眉,&ldo;你自己去煮的?打翻了糖罐子,又齁又膩。&rdo;段白月道:&ldo;瑤兒。&rdo;楚淵改口:&ldo;還挺好吃。&rdo;段白月:&ldo;……&rdo;楚淵拍拍他的腦袋,帶着一道去了前廳。那假貨吃了葉瑾一瓶藥,看着精神尚可,甚至面色還很紅潤。溫柳年問他:&ldo;叫什麼名字啊?&rdo;對方隻是盯着他,卻不答話。&ldo;算了,你叫什麼不重要,說了也不認得。&rdo;溫柳年改主意,又問,&ldo;是楚項命你假扮納瓦的?&rdo;那人依舊沉默不語。溫柳年倒是很有耐心:&ldo;你看着武功不高,腦子也不算好用,應該也不會在楚項手下身居要職。就是實在倒黴,長得與納瓦國主有幾分相似,身形更是一模一樣,便被挑中易容送往白象國,本官說得可對?&rdo;對方握了下拳頭,像是要辯駁什麼。溫柳年卻已經轉身,滿臉誠懇上奏道:&ldo;回皇上,此人沒什麼用。&rdo;看着那人一臉見了鬼的表情,葉瑾一把掐住沈千楓,他實在很想笑,但是似乎又不該笑。沈千楓哭笑不得,輕輕反握住他的手,暗中示意莫要鬧。兩人就站在那冒牌納瓦的眼前,一舉一動自然都落入了對方的眼,尤其是當沈千楓環住葉瑾的腰,将人帶到懷中低語時,他是當真很無法理解,為何分明就是在審訊自己,卻有人還在大庭廣衆下打情罵俏。楚淵淡淡道:&ldo;既然沒用,便帶下去吧。&rdo;侍衛答應一聲,上前便将人拖走,連說話的機會也沒給,直接鐐铐加身,哐啷丢進了艙底的暗室中。段白月笑着搖頭:&ldo;溫大人審起案子來,可當真是速度快。&rdo;溫柳年很謙虛:&ldo;西南王過獎。&rdo;&ldo;你猜他能忍幾天?&rdo;楚淵問。&ldo;這就看牢頭了。&rdo;段白月道,&ldo;若是一日三餐按時送,他或許還能多考慮十天半月,要是哪天恰巧忘記送飯,可就難說了。&rdo;楚淵道:&ldo;那此事交給你。&rdo;段白月點頭:&ldo;好。&rdo;雖是在議論公務,但兩人心裡情深,在對望時眼神也會軟三分,橫豎沒有外人在場,也懶得遮掩。葉瑾在下頭看得痛心疾首,覺得自己很暈眩,他哥是得了眼疾嗎。&ldo;衆目睽睽之下國主被擄走,現如今白象國内定然已經大亂。&rdo;沈千楓道,&ldo;雖說約了十日後将人送回,但按照楚項的性格,怕不會就此放棄,八成還會翻出風浪。&rdo;&ldo;楚項自然想開戰,隻是若他能指揮得動白象國軍隊,也不必找個假傀儡。&rdo;段白月道,&ldo;如今最該擔心的,反而是那丞相聶遠山,此人位高權重又心狠手辣,對朝中各黨派都有所了解,隻可惜在祭祀當天未曾露面。&rdo;否則一道抓了來,倒也省事。&ldo;若由他出面煽動,有可能會指揮得動白象國大軍嗎?&rdo;葉瑾問。楚淵吩咐四喜:&ldo;去将納瓦國主請來。&rdo;四喜應一聲,片刻後便将人帶了過來。楚淵也沒兜圈子,直接問道:&ldo;國主對聶遠山怎麼看?&rdo;&ldo;先前覺得忠心耿耿。&rdo;納瓦歎氣,&ldo;隻是後來聽納西刺所言,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被收買。&rdo;楚淵又道:&ldo;那他在軍中威望如何?&rdo;&ldo;軍中?&rdo;納瓦搖頭,&ldo;丞相是文職,白象國不比大楚幅員遼闊,兵馬數量不多,向來便是由我親自掌管,不會假手他人。&rdo;&ldo;所以白象國内的軍隊,隻會聽命于國主?&rdo;楚淵道。納瓦道:&ldo;的确如此。&rdo;&ldo;若楚項以刀相逼呢?&rdo;葉瑾問。納瓦道:&ldo;若以刀相逼,定然會有人選擇保命。隻是用刀逼出來的軍隊,又如何會真心打仗。&rdo;&ldo;這話說得不錯。&rdo;楚淵笑笑,&ldo;國主盡管放心,無論楚項想做什麼,朕都定然會将白象國替你奪回來。&rdo;妙心卻搖頭:&ldo;白象國自是要奪回,但皇上乃萬金之軀,未必就要親上前線。&rdo;&ldo;大師多慮了。&rdo;段白月道,&ldo;本王賭楚項有九成不會開戰,或者說他想開戰,卻調動不得白象國的水軍,隻能玩陰招。&rdo;妙心皺眉:&ldo;如此不知根底,便更不能讓皇上以身涉險。&rdo;溫柳年在旁揣着手,熱情洋溢插話道:&ldo;西南王會保護好皇上。&rdo;楚淵也道:&ldo;朕自有分寸,大師不必擔憂。&rdo;段瑤附和:&ldo;就是,哥哥功夫高得很,大師是先前沒見過,見過應當就不會再擔心了。&rdo;&ldo;小僧倒是的确未曾見識過西南王的功夫。&rdo;妙心與段白月對視,眼底情緒微冷:&ldo;不知可否讨教幾招?&rdo;楚淵道:&ldo;不可。&rdo;葉瑾:&ldo;……&rdo;段白月笑笑,未說話。&ldo;想要切磋,戰後也不晚。&rdo;楚淵語調似有不悅,&ldo;今日便到此為止,散了吧。&rdo;&ldo;不繼續商議要如何應對白象國?&rdo;葉瑾有些不解,怎麼這就散了。沈千楓帶着他出了船艙。溫柳年也笑眯眯,用胳膊肘搗搗妙心:&ldo;大師一道走?&rdo;大家同桌吃素齋,順便聊聊佛法經文,聽起來便頗為偷閑。段白月問:&ldo;你呢,想吃什麼?&rdo;&ldo;這陣吃什麼飯。&rdo;楚淵徑直往外走,&ldo;過來!&rdo;溫柳年充滿同情,小聲道:&ldo;皇上似乎動怒了啊?&rdo;段白月笑着搖搖頭,跟着一道回了住處。楚淵問:&ldo;你與妙心,究竟是怎麼回事?&rdo;&ldo;你這陣才看出矛盾?&rdo;段白月将人拉到懷中,&ldo;我說我委屈,你還不信。我當真沒招惹過他,一句多餘的話都沒說過。&rdo;楚淵皺眉。他也說不上哪裡不對,但今日看來,卻總覺妙心在有些時候,會有意無意隻針對一人。&ldo;你能覺察,說明你這裡都是我。&rdo;段白月戳戳他的心口,&ldo;眉頭不準皺。&rdo;楚淵看他一眼,道:&ldo;我當真從未把妙心當過外人。&rdo;段白月撇嘴:&ldo;那我呢?&rdo;楚淵拍他一巴掌:&ldo;你說呢?&rdo;&ldo;我也不是外人。&rdo;段白月很自覺,扶着他的肩膀将人按在椅子上,&ldo;那大師的确不怎麼喜歡我,雖然他對誰都是冷冰冰的,但冷和冷是不一樣的,我自然能覺察到。可這世間人多了去,願效忠你的人也多了去,沒理由個個都要喜歡我,是不是?&rdo;&ldo;小瑾不喜歡你也就罷了。&rdo;楚淵道,&ldo;可你又沒招惹過妙心。&rdo;&ldo;誰說葉谷主不喜歡我了。&rdo;段白月糾正,&ldo;他可沒真閹了我,充其量見面追着打,反正又追不上。&rdo;楚淵哭笑不得:&ldo;你要求倒是不高。&rdo;&ldo;你把妙心當朋友,若他對你忠心耿耿,我自然不會多計較。&rdo;段白月道,&ldo;此事就算過去了,你也别放在心上。&rdo;楚淵看着他:&ldo;嗯。&rdo;&ldo;小傻子。&rdo;段白月好笑,&ldo;知道别人不喜歡我,你便跟着不高興,還把人丢在前廳裡,哪有這麼做皇帝的,這還打仗呢,六歲還是八歲?&rdo;楚淵瞥他一眼。段白月摸摸下巴,咳。楚淵道:&ldo;四喜!&rdo;段白月:&ldo;……&rdo;四喜公公笑呵呵,将西南王攆了出去。然後又低聲安慰,在皇上房中住了這麼久,王爺也該回去自己的住處睡幾晚,橫豎就在隔壁,又不遠。不妨事,不妨事。想要做何西南府從來就不知何為本分另一頭,葉瑾還在莫名其妙,沈千楓勾勾他的鼻尖,道:&ldo;沒看出來?皇上有話要問西南王。&rdo;葉瑾聞言皺眉,但依舊很不能理解,雖然極度不想承認,但他哥的确一天到晚都和那個誰在一起,有什麼話不能等一陣再問,非得這陣說。&ldo;你覺得那位妙心大師為人如何?&rdo;沈千楓又問。&ldo;妙心?&rdo;葉瑾搖頭,&ldo;沒什麼看法,就是有些神出鬼沒,平日裡又不說話,就站在船頭,搞得我膽戰心驚。&rdo;沈千楓意外:&ldo;你怕他?&rdo;&ldo;我怕他做什麼。&rdo;葉瑾抱怨,&ldo;我要給你煮肉炖魚,回回都像是在做賊。&rdo;這麼大一艘船,站哪裡不好,偏偏站在廚房梯子口。沈千楓:&ldo;……&rdo;&ldo;怎麼突然問起這個?&rdo;葉瑾踢踢他。沈千楓道:&ldo;他似乎不喜歡西南王。&rdo;&ldo;是嗎?&rdo;葉瑾微微皺眉,不過很快便道,&ldo;有什麼好稀奇,我也不喜歡。&rdo;沈千楓道:&ldo;你再鬧得兇,頂多也就嘴上不饒人,這船上的人天天都在看你與西南王一個追一個跑,算不得稀奇。可妙心今天隻說了一句話,皇上便覺察出了異樣,這才叫當真不喜歡。&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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