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想着,邊收拾闆車準備走人,邊下意識擡頭向客人瞅了眼。路燈背面看不清模樣,但那主顧貌似還挺年輕,從頭到腳穿着幾乎融進夜色的黑衣黑皮鞋,左手拎着一隻挺大的公文包,看着像是剛下班的辦公室白領,但側臉恍惚又挺眼生,仿佛沒在附近見過。小販正琢磨着,突然那客人似有所感,轉過臉來。“……!”目光相對的刹那間,小販心底驟然升起一絲寒意,好像被老鷹盯住的兔子或被蛇盯上的青蛙,本能中的膽小怕事順着脊椎骨爬遍了全身神經,讓他在初夏的晚上愣生生打了個顫。緊接着客人揚了揚下巴,說:“怎麼,錢不夠?”——态度竟然十分随意。“沒,沒,”小販連忙擺手,心說我好奇那麼多事幹啥,也就不欲再多打量,推着闆車急匆匆回家去了。直到賣水果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路盡頭,阿傑才微微笑了下,掏出一隻蘋果擦了擦,咔擦咬了一口,剩下的連着塑料袋随手扔了,轉身向居民樓走去。20:00p夜風從天際呼嘯而來,居民樓天頂。阿傑遙遙望向遠處的加工模具廠,放下那隻“公文包”,打開,開始有條不紊地組裝狙擊槍。“報告指揮車,這裡是監控b點。綁匪正從人質身邊走開,目測最近一名綁匪離人質相隔三到四米遠,但礙于角度及玻璃材質等問題無法看清具體情況,請指示。”指揮車内,熒光映在呂局面沉如水的臉上:“繼續監控,一旦綁匪靠近窗台,康隊長立刻空降破窗,嚴峫開始接應。”通訊頻道中傳來兩聲簡潔的:“是!”“是!”呂局沉思幾秒,突然又問:“各監控點注意,有辦法從室外向人質傳遞信号嗎?”“不行,”沙沙電流聲中傳來康樹強謹慎的回答:“二樓是整面大通窗,歹徒視線角度不定,很難在隐蔽的前提下把信号傳遞給人質。萬一在引起人質注意的過程中被綁匪發現了,肯定會引起難以預料的後果。”呂局點頭不語,輕輕歎了口氣。——就在他們對話的時候,遠處奔馳車内,韓小梅聽着步話機中傳來的情況,嘴裡包着的巧克力都忘了,細細巧巧的眉頭緊擰了起來。“綁匪從人質身邊走開了?”前排駕駛座上傳來江停的聲音。“嗯,但現在還沒法行動,不能确定現場的準确狀況。”前排安靜片刻,才聽江停沉吟道:“局勢有所緩和,應該是人質做出了某種妥協。”“什麼妥協呢?”韓小梅順口問。半天沒聽到回答,韓小梅向前望去,隻見江停關上手機,一擡頭,後視鏡中映出他波瀾不驚的眼睛:“人質有能力合成‘藍金’。”·實驗室内。“這跟她沒關系,你們把她放開!”楚慈深吸了口氣,似乎沒找到合适的詞句,于是按捺着情緒重複了一遍:“——把她放開。”這間不倫不類的“實驗室”桌上挂滿了各種毒品半成品,牆角的大鍋裡堆着冰,髒亂的地上淩亂撒着粉紅鈔票;技師和王樂都嘻嘻哈哈的,向彼此擠眉弄眼,粗暴地把丁當往前推。少女眼中噙滿了淚水,踉踉跄跄向前。楚慈目光落在她楚楚可憐的臉上,但沒停留半秒就移開了,投向牆上那個挂鐘。現在怎麼辦?拖延時間等待救援,還是立刻表态同意跟毒販走,半路再伺機行事?如果再過幾年,楚慈應該能更成熟圓潤地處理這種突發狀況,面對兩難境地時也會更加的遊刃有餘;但在當時二十出頭尚未接觸過社會的他,對公安系統的運作方式還很陌生,潛意識中不免有些生澀的忐忑。——如果我跟他們走了,警察會不會真把我當同夥處理,以後上法庭會不會很難說清楚?持續十多個小時的高熱和缺水讓他虛脫得厲害。楚慈用力閉上眼睛,繼而睜開,正要開口說什麼,突然視線餘光瞥見某處,喉嚨一頓。廠房遠端角落的玻璃窗外,夜色中倏而有什麼東西急速劃了過去,似乎是一根繩子。繩子……救生繩?特警?!楚慈腦子嗡嗡作響,看不見丁當的含淚注視也聽不見綁匪的揶揄取笑。他擡手去扶身後的桌沿,第一下落了空,随即第二下抓住了玻璃大試管,痙攣握緊。“别等刁勇那傻逼了,咱們先走再說。”池瑞一邊撿起地上散落的鈔票一邊吩咐其餘兩名嘻嘻哈哈的同夥:“待會王樂去把貨車開來,該搬的都搬走,至于那小子——”他向楚慈那邊示意:“把他跟丁家丫頭綁一起,你們明白的。”王樂會意:“行,我去拿車鑰匙。”“那是飛蛾在撞玻璃?”池瑞突然眯起眼道。他起身望向離他們最遠的那扇窗戶,窗外黑夜深沉廣袤,沒有任何動靜。好半天後,王樂莫名其妙問:“什麼飛蛾?”池瑞待在原地一琢磨,覺得天黑以後亮着燈不太安全,雖然幾處主要透光的窗戶都是毛玻璃,但畢竟大晚上聚會制毒心裡還是有點發虛,便讓王樂關掉幾盞明晃晃的白熾燈,自己擡腳去檢查窗框插銷。“——報告指揮車!一名歹徒正靠近東角窗台,無法确定是否配備槍械火力!”無法确定是否攜槍?數道目光同時投向指揮車中央,短短刹那間空氣仿佛凝固住了,随即隻見呂局從牙縫中迸出幾個字:“一組,下!”仿佛扣動了某個開關,方方面面的所有變故都在此刻發生——康樹強眼一閉牙一咬,腰間吊着救生繩,雙腳用力一蹬牆面,整個人在半空中蕩出半圓,借着慣性沖向玻璃;窗戶内側,池瑞猛然望見毛玻璃外影影綽綽映出一道人影,刹那間急速逼近,不由霎時瞳孔緊縮;遠處居民樓頂,瞄準鏡後的阿傑面無表情,扣下了扳機。58毫米機槍彈劃過夜空,穿越數百米距離,擊中了康樹強的後背。特警隊長猶如斷了線的風筝,在巨響中撲碎整面玻璃,帶着鮮血砸進了室内!嘩啦——樓道處傳來連串模糊的聲響,嚴峫眼皮重重一跳,對耳麥輕聲問:“老康?”指揮車中,呂局臉色劇變。“我艹!”池瑞狂吼出聲:“警察!”啪一聲脆響,楚慈劈手打碎玻璃試管,握住了尖頭!池瑞、王樂和技師三人轉身就向人質撲去,與此同時,魂飛魄散的丁當下意識選擇了最安全的方向,也尖叫着沖向楚慈身後。這時楚慈的表現簡直是行雲流水毫無遲疑,一手接過丁當,卻不是推到自己背後,而是以迅猛到極點的速度掐住她脖子硬生生拖到了自己身前,同時尖銳的玻璃碎片直直頂在了她細白的頸側大動脈上!“别過來!”楚慈厲聲道:“不然我殺了她!”三名毒販同時止住!“……你幹什麼?”少女嬌弱的身體顫若颠篩,驚懼交織道:“是我啊,楚慈,你看清楚是我,為什麼——”她似乎已恐懼到了極點,但楚慈卻沒有施舍她半個眼神:“因為你才是這幫人的主謀。”猶如一聲晴天霹靂,刹那間丁當僵住了,視線與三名毒販相接。——嘩啦啦!又是兩扇玻璃完全粉碎,所有人同時轉身!隻見另兩名特警幾乎是抱着赴死的心态破窗而入,甚至顧不得去查看倒在血泊中的隊長,落地瞬間打滾起身,舉槍吼道:“舉起手來!放下武器!不然開槍了!”“報告指揮車,康隊長背後中彈!傷勢不明!重複一遍康隊長背後中彈!傷勢不明!!”話音落地,四座皆驚,呂局霍然起身:“嚴峫!”“是!”“突入!!”嚴峫就像頭瞬間發動的獵豹,從黑暗中沖了出去,擡腳踹開大門,當頭迎面就隻見半空中池瑞雙臂大張,孤注一擲地撲向楚慈,試圖劫持他為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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