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是我心狠。&rdo;陶玉兒握住他的手護在掌心,&ldo;這毒來的蹊跷兇險,你這不知根不知底的便要療傷,倘若出了岔子,我要如何向你的爹娘與瀾兒交代?&rdo;&ldo;他與阿六都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rdo;陸追往床上看了一眼,&ldo;此番來洄霜城也是為了助我一臂之力,現在出了事,我又豈能坐視不理。況且即便是出了岔子,也隻會傷我三分,卻不會有性命之憂。&rdo;陶玉兒心疼道:&ldo;聽你這話,倒像是已将受傷當成了家常便飯,我再問一遍,此人你非要救?&rdo;陸追道:&ldo;是。&rdo;陶玉兒歎氣:&ldo;打小就是這性子,我拗不過你。&rdo;陸追道:&ldo;多謝夫人。&rdo;陶玉兒起身,帶着嶽大刀出了卧房,臨出門時回頭看了一眼,輕輕替兩人掩上木門,難掩擔憂。&ldo;夫人,&rdo;嶽大刀在屋内時沒敢多說,在了院裡方才紅着眼眶着急道,&ldo;那阿六怎麼辦?&rdo;跑回來的都奄奄一息,沒跑回來的還不知會怎樣。陶玉兒道:&ldo;你下山。&rdo;嶽大刀道:&ldo;好好好,我下山,可我下山要做什麼?&rdo;&ldo;我要守着明玉。&rdo;陶玉兒道,&ldo;你去山下打探打探,看城裡有沒有人說這件事,盡快回來。&rdo;&ldo;不救阿六嗎?&rdo;嶽大刀問。陶玉兒道:&ldo;你能救嗎?&rdo;嶽大刀語塞。&ldo;别着急,也别添亂。&rdo;陶玉兒道,&ldo;快去快回。&rdo;&ldo;嗯!&rdo;嶽大刀點頭,往外跑了兩步又叮囑,&ldo;夫人一定要照顧好陸公子,我答應過阿六的。&rdo;陶玉兒道:&ldo;這話瀾兒也說過,你隻管放心便是。&rdo;嶽大刀借着月光,連手中火把都嫌礙事,就那麼一路跑下了山,一邊跑一邊安慰自己,人人都說阿六運氣好,那他便一定會逢兇化吉,平平安安。屋内,陸追擡掌按在林威後背,微微閉着眼睛,額頭有些細汗冒出。毒藥像是已經侵蝕了對方的内力,在掌心下暗流湧動,一下下想要沖撞而出。從未見過如此蹊跷的毒藥,陸追索性咬牙發狠,擡手壓在他心口處,讓那四處亂竄的真氣渡到自己體内,而後生生又逼了出去。這舉動着實有些冒險,稍有不慎便會傷及自身,不過幸好陸追反應夠快,運功之後除了有些暈眩虛弱外,并無其他不适,林威也總算呼吸平穩下來,重新睡了過去。天色已經微微露出白,陸追用涼水洗了把臉,強撐着出了門。陶玉兒在石凳上坐了整整一夜,此時見他無恙,總算是松了口氣。陸追道:&ldo;多謝夫人。&rdo;&ldo;人沒事吧?&rdo;陶玉兒問。&ldo;我護住了他的心脈,不過想要解毒,還是要找到解藥。&rdo;陸追道,&ldo;我要下山。&rdo;陶玉兒搖頭:&ldo;便猜到你會這麼說。&rdo;陸追道:&ldo;夫人。&rdo;陶玉兒道:&ldo;熬了一整夜替人解毒,現在又要下山往狼窩裡鑽,對方明擺着是為了你,哪有自投羅網的道理。阿六是挺重要,可是再重要,能比你的命更要?&rdo;陸追道:&ldo;我不會明裡搶人,隻想一探究竟。&rdo;&ldo;過來。&rdo;陶玉兒沖他勾了勾手指,&ldo;我先告訴你一件事。&rdo;&ldo;嗯?&rdo;陸追俯身。陶玉兒用手擋着臉,像是要湊近說話,指間卻銀光一閃,兩枚短針悄無聲息沒入陸追耳後。&ldo;傻小子。&rdo;陶玉兒抱住他癱軟的身體,&ldo;你這命自己不想要,瀾兒還想要,我得替他看着。&rdo;陸追唇色發白,也不知是因為熬夜太累,還是因為毒針所蝕。陶玉兒将人扶到床上,又拉過錦被蓋好,用指尖輕輕撫過那憔悴的臉頰,深深歎了口氣。她知道阿六在陸追心中的分量,卻也絕對不會答應他再去冒險,山下有什麼,她再清楚不過,為了紅蓮盞,為了名與利,底線是什麼,道義又是什麼,根本就沒人會在乎。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山間小路上總算傳來動靜。&ldo;夫人,夫人。&rdo;嶽大刀一路氣喘籲籲,&ldo;我回來了,陸公子與那受傷的少俠怎麼樣了?&rdo;&ldo;他們沒事,正在屋中休息。&rdo;陶玉兒道,&ldo;山下呢?&rdo;&ldo;山下還是老樣子,沒什麼亂七八糟的謠言傳出來。&rdo;嶽大刀道,&ldo;隻有一群人在說,冥月墓的少主人帶着一個白衣公子,去了城裡的布行買衣裳。&rdo;陶玉兒道:&ldo;買衣裳?&rdo;&ldo;是啊,那些江湖人聽到消息趕過去,已經連布行都關了。&rdo;嶽大刀道,&ldo;有人猜那白衣公子是陸公子,信的人還不少。&rdo;陶玉兒又問:&ldo;隻有這些?&rdo;&ldo;我還去了城西,找到了那處紅瓦紅柱的宅子,可裡頭是空的。&rdo;嶽大刀道,&ldo;尋遍了也沒有人。&rdo;陶玉兒眉頭微微皺起。嶽大刀拉住她的衣袖:&ldo;夫人,求你了,你去救救阿六吧。&rdo;陶玉兒道:&ldo;我救他作甚。&rdo;&ldo;阿六是陸公子與蕭公子的朋友啊。&rdo;嶽大刀道,&ldo;現在沒人能救他,隻有夫人了。&rdo;陶玉兒頭疼。&ldo;哪怕隻是下山看看呢,幫忙找找線索。&rdo;嶽大刀道,&ldo;阿六平時也很尊敬夫人的,經常說也想有一個會做衣裳的娘。&rdo;說着說着,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又憋着不敢大聲哭,隻拉着她的胳膊哀求。陶玉兒問:&ldo;那明玉呢?&rdo;&ldo;我守着,我守着陸公子。&rdo;嶽大刀用袖子一抹眼淚,趕忙道,&ldo;我一定不會讓他下山的。&rdo;陶玉兒還在猶豫。&ldo;夫人。&rdo;嶽大刀索性&ldo;噗通&rdo;跪在地上。&ldo;罷了罷了,起來吧,别動不動就又哭又跪。&rdo;陶玉兒道,&ldo;那你好好守着明玉,我會在天黑前回來。&rdo;&ldo;多謝夫人。&rdo;嶽大刀破涕而笑,一直将她送往山口,目送着背影消失,方才轉身跑回小院。一名中年男子正站在眼中,頭發灰白,神情冷峻。&ldo;師父。&rdo;嶽大刀被吓了一跳,趕緊又回頭看了眼山路,見陶玉兒沒回來,方才放下心來,上前小聲道,&ldo;說好等我來尋的,被陶夫人撞見就慘了。&rdo;中年男子吩咐:&ldo;你在這院中守着。&rdo;&ldo;好。&rdo;嶽大刀點頭,不忘再叮囑一遍,&ldo;師父可是答應過我,一定會救陸公子,那位受傷的少俠,還有阿六與蕭公子的。&rdo;中年男子推門進了卧房。重重紗簾後,陸追陷在柔軟的枕被中,眼睛緊緊閉着,像是連做夢也不安穩。中年男子歎了口氣,拇指輕輕蹭了蹭他蒼白的臉頰,生平-買衣裳東頭的娘和西頭的嶽父血緣真是一種奇異而又不可言說的東西,哪怕多年未見,卻也能在寥寥數語中找回熟悉的依賴感。從十二歲那年被陸無名接出冥月墓,再到十八歲離家,滿打滿算起來,父子二人相處也不過短短六年,而在這屈指可數的時間裡,還有一大半都是在閉關習武,尋常人家會有的嬉戲打鬧撒嬌讨好,陸追從來就不知那該是何滋味。先前十餘年的擔心牽挂與刀光劍影,以及心中揮之不去的愧疚,讓海碧也性格大變,從先前不喑世事的嬌俏少女變得沉默寡言滿腹心事,即便是後頭将兒子接了回來,母子間最親密的互動,也無非是靠着坐在院中梨花樹下,一頁一頁翻書念給他聽。冥月墓成了陸家最不可提及的傷疤。而陸無名在将陸追接回家後,就解散了自己一手創立的暗殺組織天無門,消息傳出江湖,人人都道當年風頭無二的陸無名現如今已是孤家寡人,于是那些曾對他心懷不滿的,或是這些年結下過梁子的,便一撥一撥尋上門來尋仇,個個都是兇神惡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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