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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頁(第1頁)

“你要是長着兩隻眼睛,我倒還不好得手呢。”白臉攥住獨眼的肩膀,雙手一使勁,便使關節之間不再咬合。“是緻盲粉?”“騙你的,剛剛趁亂抓的一把面粉而已。”白臉嘴上帶笑,手中的刀子已經殘忍的割斷了獨眼的半隻耳朵。“可你是祭司……不能撒謊……!”獨眼的臉上蒙起一層細密的汗,也不知是因為驚恐還是疼痛。“祭司是不能撒謊,”白臉把那隻耳朵丢在獨眼的鼻尖,“但是馬賊最喜歡撒謊,馬賊還喜歡殺人呢。”這位名為帕帕蘇的俊俏祭司臉上一雙藍眼似狼般尖銳,那一直谄媚而卑微的嘴角如今挂着馬賊才有的冷酷笑容。如果這個人是馬賊……獨眼瞬間明白了一件最可怕的事,“不……不!”他發出野獸般的嚎叫,用沒有脫臼的那隻手拼命妄圖揮開白臉朝他再次伸過來的尖刀。然而再不能沖出去提醒他的那三位兄弟了,因為他的咽喉已經感受到了冰涼的死亡。白臉用袍子擦了擦刀子,走過去将瑪魯的繩子也割開了,年輕的祭司早就吓傻了,他撐着地怔怔問道:“你是馬賊?”“是啊,祭司大人。”白臉龇牙笑了。他勻一勻氣,終于還是腳下一軟,跪倒在了瑪魯面前。偷着微弱的燈光,瑪魯這才發現套在白臉身上的那件灰袍從中央緩緩盛開出一朵暗色的花。54“你、你受傷了!”瑪魯驚叫。白臉他一手撐着地闆,一手捂住肚子,勉強把自己掰成了個歪靠的姿勢。他擦了把臉上的冷汗,嘴上還不放過瑪魯:“我他媽還以為你眼瞎得等我死了才能看出來呢……喂,小廢物,你還是不是圖戎的祭司?傻得不會救人了?沒看到老子的腸子都快流出來了?”瑪魯被他這誇張可怖的形容吓得隻會連連點頭,少年慌忙退開,一個沒留神還被交疊倒在地上的一胖一瘦兩具屍體絆了個趔趄。等他從一地的狼藉裡翻找出草木灰和藥粉繃帶,白臉的臉色已經跟旁邊半截都要入土的老祭司沒什麼兩樣了。瑪魯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但雙唇仍舊在顫抖,他哆嗦着問:“是什麼時候的傷到的……”“我哪記得,他的刀那麼長,什麼時候捅了我都不奇怪。”白臉的口氣倒是見怪不怪。他撩起袍子和衣裳,露出腹部可怖的長長豁口,血污遍布,幾乎将原本的膚色徹底蓋去。瑪魯看得心驚肉跳,連忙拿過草木灰為他止血,“我盡量輕一些。帕帕蘇……你忍着點。”“我不叫帕帕蘇。”白臉嘶着氣,回道。“哎?”“這是我胡編出來騙這幫人的,我阿媽是被擄到邊城做妓女的南國女人,跟馬賊們生下我不久就死了,沒人給我起過名字。”“哦……”瑪魯垂着頭,他吸着鼻涕,将繃帶一圈一圈小心繞上白臉的腰腹,他動作已經盡量放輕了,可白臉額頭豆大的汗水還是砸在了他的手背上。做完了這一切,瑪魯才敢擡眼去看白臉,問他還有什麼需求,白臉吐出剛剛忍痛時咬着的布團:“你上若娜阏氏那邊看看,雖然我對你們這個汗王都能被吊到礎格魯上的地方不抱什麼期望,但好歹你們金子付的比末羯人痛快,還是别完蛋了的好。”他說一句話得緩上半天,仍然忍不住在裡面摻上奚落嘲諷。“我?”瑪魯指着自己。“不然能是誰?”要不是白臉身上帶傷,早一腳踹在了瑪魯的屁股上,“這帳子裡兩個死人兩個半死的人,就你還能跑能走,或者你想把你師父叫起來?圖戎男人都像你這個德行,今晚保準全死光了。”瑪魯被藍眼睛瞪得一個瑟縮,他還在猶豫白臉的傷,氣得白臉抄起占蔔用的羊骨蓋丢他,少年這才連滾帶爬地朝門口跑去。掀開帳門時,他嗫嚅兩聲,回頭對白臉說道:“帕帕蘇……你可真勇敢。我是比不上你啦。”白臉楞住,半晌後對着空闊死寂的帳子翻了個白眼。出了帳篷,瑪魯才知道外頭亂得有多厲害,先前鷹鈎鼻形容的一群沒了頭羊的羊群說得真沒錯。圖戎祭司的營帳尚處于隊伍腹地,而遠方目極盡頭受到騎兵沖擊的連綿營地正在火光中不斷收縮移動,仿佛一條受傷的蜿蜒長蛇正将自己的龐大軀體盤結成圓。瑪魯站在路中央,身邊人群洶洶,撞得少年東倒西歪,他好不容易才抓住一名剛剃了頭的男孩急急問道:“外頭怎麼樣了?那男孩懷裡還抱着一隻兩個月大的小獵犬,一雙圓眼睛裡驚恐未散,“我、我不知道!反正半夜裡末羯人全沖進來了,額濟裡大人叫男人們都去拿馬刀,女人和沒成年的都别管羊圈,先往裡跑了再說。”他說罷用力甩開瑪魯牽住袖子的手,繼續去追前方的阿媽與姊妹。瑪魯左右環顧,如今營潮流動,一派人心惶惶。但他得相信白臉,相信圖戎,去往阏氏大帳的所在地,為大夥報信。他掙紮着,妄圖在夾縫裡開出一條前往王帳的路,不僅雙腳快被人群踩得沒了知覺,胸肺也被壓擠着喘不過氣來,一張臉憋得通紅。等他脫離人潮時,少年幾乎是一躍撲倒在地上,他還沒吸上兩口新鮮空氣,一具屍體迎面向他倒了過來,年輕的祭司頓時吓得大喊了一聲,手腳并用地往後退去。死人穿着突狼騎的衣裳,臉上一道從右眉骨直掼到左下颌的深刻刀傷,身體下落時傷口揮灑的幾點血沫正濺到了瑪魯幹淨的臉上,一雙沒來得及閉上的雙眼直勾勾地瞪着他。瑪魯駭得猛一扭頭,不敢去看,可當他轉眼注意到面前景象時,刹那間他以為自己見到了羊皮書上所寫的血海煉獄。幾個時辰前還在他帳子裡耀武揚威的金環被一柄長刀貫穿了左胸,垂着頭雙膝跪地,和刀柄形成了一個欲倒未倒的三角形,耳朵上的那隻金環與他的帽子都不翼而飛;小個子的末羯人則在瑪魯的三步之外,男人的胸腔肋骨深深凹陷下去,像是被什麼重物狠狠擊打過,右腿自膝蓋以下都沒有了,人還沒死透,正躺在地上抽搐着,口腔裡湧出的血沫糊了他的半張臉。可在這兩人的身邊,倒下的是更多的圖戎武士。勇士們就這麼橫七豎八地躺着,如果不是染紅地面的一灘灘血泊,簡直如同一場慶典狂歡後的醉酒狼藉。少年的眼珠機械地挪動,視線環顧中,他甚至在其中看見了自己眼熟的面孔。正前方的帳門殷紅如血,上面那朵齊人高的金盞花在火光下閃爍舞動。瑪魯的目光最終停在了擋在金盞花前的男人身上。“赫紮帕拉大人……”他喃喃道。赫紮帕拉自然沒有聽見這微小聲音,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僅剩的一名入侵者身上。他午後想去尋榮頭一行人,是阿容蓮阏氏趕出來叫住了他,說與其尋滄海一粟,不如坐收漁利,他雖然不知道滄海一粟什麼意思,坐收漁利又是什麼意思,但他最終是等到了。為了擊殺金環和那個小個子,他已經折損了一整支十人小隊。現今隻剩下這個難纏的鷹鈎鼻,赫紮帕拉吞了口唾沫。兄弟盡死,鷹鈎鼻早知無路可退,此時還堅持站着,是他身為末羯武士的尊嚴。男人低吼一聲,掌中長刀随着他的橫沖揮劈過去,赫紮帕拉并不閃躲,他腰身一沉,舉刀生生接下并用力格開,刃口在暗湧角力的摩擦間,發出凄厲的鳴叫。赫紮帕拉一把甩開鷹鈎鼻,刀鋒斜揮,鷹鈎鼻腳步向旁想避,隻聽一聲哨響,他後胛骨霎時一疼,是樹枝帶着鐵鈎穿透皮肉的那種痛,一根不知從哪射來的箭想必已牢牢釘在了他的骨頭裡。他身型再欲停頓,脖子便被牛筋索套住,繩扣瞬間鎖緊,驟然襲來的窒息感讓鷹鈎鼻眼前發黑,等他再睜開時,他就隻能看到赫紮帕拉的靴子尖了。鷹鈎鼻的四肢已被綁死,并且繩索還在不斷施力,男人把嗆入喉管的塵土咳了出來,他居然還能發笑:“我以為會是你親自打敗我,不知名的勇士。”“你是敵人。該知道我們不會跟敵人講公平。”“你能接下我那一刀就很了不起了。這身手,該去做個金帳武士才對。”赫紮帕拉搖搖頭,老實答道:“汗王的金帳武士隻有一個。”鷹鈎鼻還要笑,五官卻突然扭曲起來,因為他看到了跑向赫紮帕拉的一道灰色身影,那是一件祭司長袍。“瑪魯,你怎麼過來了。”他聽見赫紮帕拉叫住了那個身影問道。“我來是……”那個身影踟蹰停下,“不,已經不需要我來了。”“……瑪魯?”鷹鈎鼻立刻用力擡頭,想要确認這個名字的主人,他兩頰肌肉緊緊繃死,“是你——!你騙了我們!”“我……我沒有騙你,帕帕蘇要我當個啞巴,我什麼都沒說。”瑪魯邊說邊躲在赫紮帕拉身後,仿佛這個已經被按死在地的男人随時都能跳起來咬斷他的咽喉,“帕帕蘇他也……他除了騙你們說他是祭司外,也沒有騙你們别的。”“放屁!若娜朵麗根本就不在裡面!”“你們……隻問了若娜阏氏的帳子在哪,這裡就是阏氏大帳,他沒有騙你。”瑪魯堅持。“格吉爾呢!他怎麼可能放你——”“他死了。”瑪魯拼着最後一點勇氣,将手放在心口行誓。真正的祭司絕不撒謊,“帕帕蘇不是祭司,他是馬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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