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甲子年老皇帝死了,朝廷亂成一團,沒工夫管我們。漢室将亡,可不是應了大賢良師的箴言?”“蒼天已死,黃天當立!”“蒼天已死,黃天當立!”……喊着口号的大都是頭纏黃巾的教徒,但有更多的人沉默地望着管亥。目光中的排斥和渴望讓人心驚。沒人開口管亥也能讀懂他們的心聲:“我們這麼多人去投奔張寶将軍,那裡的糧食夠嗎?”“我們都是土生土長的青州人,加入黃巾隻為了活命。長途跋涉去冀州厮殺,值得嗎?”“雖然皇帝死了,但天公将軍張角也死了,黃巾真的是天命嗎?”……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分歧。曹操還在平原城募集步兵和水兵的時候,裂痕已經在黃巾大營中悄無聲息地生長起來。接下來,讓我們将目光從注定會被曹操攻破的高唐城移開,改換到六百裡外的豫州,曹氏的車隊正被困在一個叫桐亭的小縣城中進退不得。新任豫州牧的軍隊在桐亭以北和一小支黃巾交戰,大約幾百人對戰幾百人,但震天的喊殺聲和飛濺的鮮血足夠一直縮在雒陽城中的曹家老小膽戰心驚了。因為趕路,他們這回坐的是馬車,馬車跑得比牛車快。但即便如此,他們也别想從亂軍中突圍,隻能等待戰鬥的結果。曹嵩坐在車闆上長籲短歎:“要是赢的是豫州軍那還罷了,我一個費亭侯怎麼都有幾分顔面;這要是黃巾賊獲勝,該怎麼辦啊?”主人優柔寡斷,圍在車駕周圍的家丁們就惶惶不安。有懶散坐地上雙目放空的,有圍在火堆旁胡吃海塞的,有握着武器過度亢奮的,也有目光亂飄找地方跑路的。這個時候就體現出曹家的家丁和曹操的虎豹騎之間的差距來,軍事素養天差地别。可歎的是作為家主的曹嵩還沒有察覺,他所有的心神都放在車廂内的金銀細軟上了。“你說,若是我們用财帛賄賂黃巾,可否脫身?”同在一輛車上的張氏,随着年紀的增長體型越發富态。三十年養尊處優的生活徹底磨滅了她在位卑時養成的敏銳,隻剩下鬥天鬥地鬥嫡系的傲氣。“要我說,我們就該停留在谯縣老宅。宗族聚首,才是保全之道。”張氏抱怨道,“大郎說得好聽,還不是把我們丢在半道上,這前路兵荒馬亂的,怎麼走得到青州?”曹嵩:“唉。”這個時候,一個面容秀美的青衣女子掀開挂在車廂前的帷布。“曹公,張夫人,下人們煮了午飯,來獻給主家。”張氏看見她,眉頭就皺起來:“怎麼是你?阿德呢?阿疾呢?我兒子呢?”卞氏眉眼低垂:“前兩日夫人和兩位郎君吃壞了腸胃,今天竟是更加嚴重了,起不來身。”這還怎麼讓人吃飯?張氏摔下碗就沖出去,彷如一顆圓滾滾的大肉球,将站在車旁的卞氏撞了一個趔趄。曹嵩緊跟着掀開帷布,在僮仆的攙扶下往後面曹德曹疾所在的馬車走去。他臨走的時候倒是看了卞氏一眼,似乎是想寬慰兩句,但所有的話最後都化成了歎息。卞氏是曹操的妾室。說不受寵吧,她是唯一的妾室;說受寵吧,長年被扔在老家,也不像個受寵的樣子。張氏喜歡折騰卞氏,曹嵩也勸過幾次,但都被“她隻是個妾”給堵回去了。兩個年長的都走了,卞氏也不用停留,忍着腳踝上的疼痛,一瘸一拐地回到主母胡氏的馬車旁。胡氏躺着,身上蓋一條蠶絲被,但面色卻是蠟黃一片。她剛剛喝了藥,有兩個婦醫抱着碗去倒藥渣。“夫人怎麼樣了?”卞氏攔住一個問。那婦醫微微下蹲給她行了禮:“我等不是專業的瘟醫,如今不過是照着藥方一一試給夫人罷了。但夫人這病來得兇猛,隻怕……”“隻怕什麼?”“隻怕是傳說中的痢疾。”卞氏聽不懂什麼叫“痢疾”,隻能問:“能治嗎?”“之前老大人突發高熱,已經将白粉用盡了。金銀花和馬齒苋都過了季節,我等也束手無策啊。”婦醫說完這一句,就愁眉苦臉地繞過卞氏離開了。卞氏愣了片刻,才整理好表情,回到車廂裡給胡氏喂肉粥。曹佩也在,沉默地幫忙将母親扶起。粥是特意熬的,用掉了為數不多的稻米,白滑軟糯,連肉都是切成小丁,入口即化。胡氏将整碗粥喝盡了,稍微恢複了一點力氣。她擡手幫卞氏将一縷散開的頭發别到耳後,又用手背輕輕撫摸着卞氏微微隆起的小腹:“剛剛張氏又給你氣受了?”“妾身出身寒微……”曹佩冷哼一聲:“張氏自己還不是個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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