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皇甫嵩隻能說:“蛾賊可恨。”曹操點頭:“蛾賊可恨。”似乎隻要沒有了蛾賊,天下就能太平似的。但他們都知道,這是一個僞命題。六月中旬,皇甫嵩部大軍轉移到長社,修築堅城和颍川黃巾對峙。他們屯了足夠的糧食被服,打算一直堅持到冬季,再去打缺衣少食的黃巾軍。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七月的某一天刮起了大風。長社火長社,春秋時期因為樹木猛長而得名。一直到黃巾和皇甫嵩的大軍對峙于此之前,長社隻有一個小小的縣城,周圍依舊是一片郁郁蔥蔥。小小的長社縣自然容不下四萬大軍,于是前軍、後軍、左軍、右軍少不了安紮在舊城牆之外。原本就地伐木建造營寨最是方便,但皇甫嵩是經驗多豐富的将領啊,甯可挖黃泥築牆,也不肯将就木結構建築。于是漢軍的營地建造就比黃巾要慢得多。黃土築就的新牆幾立幾拆。往往還沒有添上新窟窿,黃巾一波沖城,還沒有晾幹的泥土就碎了。等到再把土摞上去,黃泥中就混了鮮血和肉屑。最後修起來的牆斑駁一片,黃黑紅混雜,仿佛打翻了染缸似的。修個防禦工事還得用人命去填,時間一長軍中就有了怨言。“皇甫将軍太迂腐了。”于是到了後來,就不得不演變成前方幹架,後邊修城的局面,白天黑夜都不停歇。“主人,我們這些從小訓練的還扛得住,但普通的士兵就……”曹舊一邊保養弓箭一邊跟曹操抱怨。曹操的臉瘦了一圈,胸甲上沾了已經凝固的血塊,這個時候正帶着兩三個親兵在營地裡清掃污血。主動掃地的将軍,放眼整個皇甫嵩部也是獨一份。于是邊上還纏着繃帶的傷員都感動得不行,一瘸一拐地過來搶曹操的掃帚。曹操一掃帚将人掃開:“去去。抓緊時間歇着去。”邊上士兵們就哄然大笑。曹操掃完地,因為打鬥而加速的心率也平緩下來了。他解開盔甲,坐到水井旁邊松口氣。天越來越熱,戰事又吃緊,大家都沒有時間處理衛生問題。上萬大老爺們在一起,整個營地都彌漫着濃烈的汗臭味,再加上戰場上來不及掩埋的屍體日漸腐爛,這種環境下還沒有瘟疫簡直是上天保佑。每當生活條件直線下降曹操就會想起阿生。“我跟你們說啊,甯可多走幾步路,也要去上遊打水,或者是喝井水。這下遊的水,誰知道是泡過屍體啊,還是有人撒過尿?”接話的是剛剛跑來投奔的夏侯惇:“二兄若是在此,不是煮開後的井水是不肯喝的。營帳内内外外還要熏醋。”曹操瞪了他一眼:“你别說,阿生在幽州掌營,從來沒有瘟疫。她就是做這個起家的。”英俊青年夏侯惇摸摸鼻梁:“大兄,這不是局勢緊張嗎?蛾賊就盯着西牆砸,沒準明日牆就破了,性命攸關誰還張羅着掃地洗澡埋屍體?”“反過來說,我們掃地洗澡埋屍體,那就是明日還能繼續活!”曹操提高了音量,猛地站起來,往身上澆了一桶井水降溫,就巡視營帳去了。傷兵營裡執勤的是阿生派過來的一個醫學生,名叫朱業,青州東萊人,用得一手好藥。摻了青黴素粉末的抑菌藥原産于南島,蠟紙密封整整帶了三大箱,另外還有華旉給出的草藥配方雙管齊下。結果就是曹操營中的傷兵存活率特别高。朱神醫的名頭也格外響亮。曹操在傷兵營裡轉了一圈,看到大部分人都躺在擔架上呼吸輕淺,帳篷裡除了草藥味就沒有别的異味了。他擡手按住想要起身行禮的輕傷患,輕手輕腳地走到正在整理繃帶的朱業旁邊。“藥草還夠嗎?需不需要出營采集?”朱神醫冷漠地搖搖腦袋,發出一個粗啞的音:“圍。”外頭黃巾圍城,采不了。“那……還夠用幾日?”朱業伸出三根手指。“三個月?”搖頭。“三天?”搖頭。即便知道朱業是幼年傷了嗓子,曹操也想罵人。最後朱神醫終于開了尊口,發出沙啞的兩個字:“三周。”曹操花了十秒鐘來從頭腦中翻出“周”這個概念。威海、大連以七日為一周,學堂工坊一周一休。這麼算來,朱業這裡還能再堅持二十天,他的精兵營尚且如此,别的部隊就更加艱難了。黃巾打仗不講基本法,沒有什麼雙方停戰收斂屍體的約定。那恐怕随着時間推移,瘟疫爆發的可能性就越高。曹操一臉憂心忡忡地到中軍去找皇甫嵩。皇甫嵩也愁,雖然飲水糧草都足夠,但藥材卻吃緊了。他也沒想到黃巾的攻勢會這麼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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