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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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人‐‐艾德娜&iddot;孔塞特林坐在昏暗的燈光下，手腕被電磁铐牢牢束縛住，但神情悠閑語調從容，絲毫沒有受到脅迫的樣子：&ldo;這就是你對待聯盟舊人的态度麼，海因裡希？我正期待你拿出所謂&lso;跟流亡軍勾結并向暗星堂洩密&rso;的罪證呢。就算是皇帝也不能随便搞構陷污蔑的那一套吧，你覺得呢？&rdo;海因裡希向審訊長一瞥，後者頓時汗出如漿。&ldo;咳咳，&rdo;朗費洛長老清了清嗓子：&ldo;皇帝是有權在懷疑某人的情況下安排問詢會議的，孔塞特林小姐‐‐&rdo;&ldo;如果你管這個叫&lso;問詢&rso;的話。&rdo;艾德娜掃視了這個昏暗狹小的房間一眼，諷刺道：&ldo;還真是像陛下您當初&lso;保證厚待聯盟舊人&rso;的誓言一樣名不副實呢，真是您的作風啊。&rdo;敢這樣對皇帝說話的人，全帝國都寥寥無幾，但幾代聯盟議長家庭出身的艾德娜&iddot;孔塞特林絕對是其中之一。朗費洛長老擦了把汗不說話了，審訊室裡氣氛緊繃得簡直讓人窒息，片刻後才聽海因裡希冷冷道：&ldo;我沒有證據。&rdo;&ldo;但你也别想端着聯盟舊人的架子跟我耍橫，孔塞特林。你我都知道所謂的&lso;議長家族&rso;現在不過是高等政治犯，你所依仗的不過是西利亞未婚妻這麼一個身份而已，而真正的光耀軍團是不買你帳的。&rdo;&ldo;有人買我的帳就行了，&rdo;艾德娜冷笑道，&ldo;如果沒人買的話你怎麼會對我百般容忍呢？厚待聯盟舊人難道不是你在建國之初就定下的維穩方針嗎？如果沒有這條方針，你以為各地執政省會那麼快乖乖臣服于帝國？&rdo;她這麼說其實一點也沒錯，海因裡希容忍她，是因為他不得不忍。艾德娜&iddot;孔塞特林在聯盟的地位說是公主也不為過，她的祖父和父親都當過議長，叔父做過議員，本人也有巨大的影響力和知名度；更重要的是，她是西利亞元帥官方認定的未婚妻，兩人雖無事實，但名分是不容否認的。而這&ldo;名分&rdo;是她今日種種特殊待遇的基礎‐‐全銀河系的人都睜眼看着呢，皇帝因為莫須有的罪名就把西利亞的未婚妻給下獄了，傳出去那還得了？要知道帝國這麼大，可不是所有執政省都是保皇派，親近聯盟的星系至今還有不少呢，蛇夫星座就是個典型的例子。她話裡的威脅海因裡希心知肚明，但他沒有動搖，反而笑了起來。&ldo;厚待聯盟舊人……&rdo;他重複道，語調中帶着濃濃的嘲諷意味：&ldo;以聯盟之名，而行獨裁之實，你們以為西利亞一死帝國就再動不得你們了是嗎？歸根結底不過在揮霍西利亞用命換來的自由而已，你覺得你們還能揮霍幾天？&rdo;所有人都閉住呼吸，連一絲聲音都不敢發出。&ldo;……我不懂你什麼意思。&rdo;艾德娜冷冷道。海因裡希勾起一邊嘴角，擺手道：&ldo;你們都下去。&rdo;朗費洛長老擔心的看了皇帝一眼，率先退了出去。緊接着所有人都默然退下，狹小的審訊室裡隻剩下他們兩人，皇帝就帶着這種笑容，居高臨下盯着艾德娜：&ldo;我不能動你們，但西利亞可以。&rdo;&ldo;你以為你能把失去記憶的西利亞掌握在手心？做夢吧孔塞特林。你利用卡洛琳，在機甲聯賽上召來暗星堂，想讓他們把西利亞帶給流亡軍，卻不知道暗星堂隻想殺死西利亞以報四百年封印之仇‐‐然而他們的計劃也失敗了，西利亞已經恢複了一部分記憶。&rdo;在聽到暗星堂打算殺死西利亞時艾德娜臉色已經變了，緊接着聽到他恢複了部分記憶，艾德娜的眼神頓時驚駭欲絕，連掩飾都做不到：&ldo;這不‐‐不可能‐‐&rdo;&ldo;為什麼不可能？靈魂折射是将思維波整體轉移的技術，難道不是本來就該保留所有記憶的嗎？&rdo;海因裡希微微眯起眼睛，随即笑道：&ldo;還是聯盟流亡軍在靈魂折射手術上做了什麼手腳……所以你知道，西利亞是根本不可能恢複任何記憶的？&rdo;艾德娜張了張口，但什麼都沒說出來。&ldo;記憶是一個人最珍貴的資産，尤其對西利亞這樣活了五百多年的人來說，漫長時光中積累的龐大知識和經驗組成了他這個人，形成了他獨一無二的性格、智慧和處事方式。所以我在得知西利亞完全失憶後就産生了某種疑心：傾注流亡軍所有科研力量的靈魂折射試驗，怎麼會出現這種緻命的失誤？&rdo;海因裡希頓了頓，目光中透出一絲輕蔑：&ldo;除非……你們是故意的。你們本來就不希望讓那個戰無不勝的聯盟統帥回來，而是隻想要一個聽話易操控的加文&iddot;西利亞而已。&rdo;審訊室裡一片死寂。艾德娜面色鐵青，半晌道：&ldo;……這隻是你的猜測，海因裡希，你甚至都沒證據确定那個人就是真正的西利亞！&rdo;誰知海因裡希聞言大笑，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ldo;‐‐沒證據？你覺得我确定他還需要證據？&rdo;艾德娜驚疑不定的盯着他，直到他好不容易收住笑容，揮揮手道：&ldo;來人！&rdo;兩個審訊官迅速推門而入，看了眼皇帝的眼神，便自覺上去捏着艾德娜的肩強迫她站起來。&ldo;我跟西利亞之間不需要那種東西，但的确需要證據才能堵住你們流亡軍的嘴。&rdo;海因裡希惡劣的停頓了一下，慢悠悠道：&ldo;所以我這次叫你來，主要想請你親眼見證另一件事情。&rdo;艾德娜一開始沒反應過來，随即猛然意識到什麼：&ldo;難道你‐‐&rdo;&ldo;是的，&rdo;海因裡希打斷她道，&ldo;我要打開鳳凰的駕駛艙。&rdo;chapter60&ldo;是的，&rdo;海因裡希打斷道，&ldo;我要打開鳳凰的駕駛艙。&rdo;那一刻艾德娜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然而當她被押到巨大的試驗場中時，她意識到海因裡希要做的竟然不止開駕駛艙‐‐他還要解剖西利亞的遺體。&ldo;你瘋了……&rdo;她驚駭的盯着皇帝，聲音微微發抖：&ldo;萬一加文不是西利亞，萬一這隻是流亡軍的陷阱，你竟然就這麼直接解剖了他的遺體……你不怕後悔嗎？！&rdo;&ldo;我受得住。&rdo;海因裡希冷漠道，&ldo;五十年都過來了，現在我什麼都受得住。&rdo;他們站在懸空長廊上，越過欄杆看腳下巨大的試驗場，鳳凰銀白色的駕駛艙被豎放在電磁場中，兩千六百台切割機器人已準備就緒，所有人都擡頭等着皇帝的命令。海因裡希緩緩開口，吐出一個字：&ldo;開。&rdo;瞬間所有機器人發動，無數鋸齒飛轉着切開駕駛艙門。電磁場中充斥火花，鳳凰的最後一道精神栓都被強制解開，很快沉重的真空艙鎖被完全切斷，巨型機械手臂伸出抓住門闩‐‐随着轟然一聲巨響，封閉了半個世紀的沉重艙門被緩緩打開了。艾德娜瞳孔緊縮，不由自主退後了半步。然而更讓她崩潰的還在後面：随着艙門落地，黑暗的機艙中緩緩升出一張寬大的駕駛座，雖然覆蓋着錯綜複雜的神經網和導線，也仍然能隐約看出仰躺在座位上的半個人影‐‐&ldo;不……&rdo;艾德娜急促喘息着，嘶聲道：&ldo;不，快停手……不‐‐！&rdo;她猛然捂住眼睛，然而皇帝卻站在原地，身形如磐石般紋絲不動。西利亞的遺體隻有一半，因為迫降紅土星時他的左側上半身已經被壓成血泥了。經過駕駛艙真空封閉的五十年，坍塌的駕駛座和導線已經成為了一個整體，将他殘缺的遺體牢牢包裹在裡面。海因裡希死死盯着駕駛座，眼底滿是血絲，但表情如刀刻般沉默冷硬：&ldo;給遺體抽取dna……驗明正身。&rdo;其實這個時候所有研究人員的手都在發抖，西利亞死得太慘烈了，整個駕駛座底部都是凝固的血迹，乍一看去都能想象當時鮮血如噴泉般迸濺出來的景象。但沒有人說話，甚至沒人發出多餘的聲音，兩個研究人員發着抖從導線的縫隙中伸進鉗子，抽取了一部分遺體組織，面色青白的送去化驗。片刻後皇帝面前的通訊器響了，研究組長結結巴巴的聲音傳來：&ldo;陛‐‐陛下，這不可能，遺‐‐遺體是alpha……&rdo;艾德娜猝然閉上了眼睛。&ldo;你以為我會驚訝嗎？&rdo;海因裡希低沉道，聲音沙啞聽不出喜怒：&ldo;‐‐不，我早就知道了。金星要塞一戰中鳳凰機體被熔化超過50，西利亞就算是個機器人也絕無生還的可能，更别提僅僅一個月後就毫發無傷的在新聞發布會上亮相……是的，我當時就隐約有這種猜測了，但一直都不敢往深裡想。&rdo;&ldo;我一直欺騙自己，也許鳳凰駕駛艙的恒溫程序可以抵擋上萬度的高溫，也許西利亞真的有某種不為人知的辦法可以逃生……但現在想來當初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我取得勝利的那一刻，西利亞是真的死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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