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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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謹還沉浸在早起低血壓渾渾噩噩的狀态中，直到顧遠迅速洗漱完畢，去廚房端了杯鮮榨果汁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ldo;嗯哼？睡美人？&rdo;方謹這才驟然驚醒，猛地看了顧遠兩秒，捂着嘴飛快下床。顧遠有瞬間産生了他要孕吐的錯覺，結果跟去浴室一看，卻隻見他在急急忙忙的擠牙膏刷牙。刹那間顧遠都忍不住笑了，撐着門框調侃：&ldo;‐‐你害羞什麼啊？怕口氣被我聞見嗎？要聞早聞到了，到現在才怕我嫌棄你啊方助理？&rdo;方謹一邊刷牙一邊拼命擺手，不知道是在強調自己不在意，還是在掩飾心虛。顧遠哈哈大笑，站在浴室門口不肯走，用盡各種方法取笑他、調戲他，還作勢要跟去看他上廁所。結果這一早上方謹洗漱得尴尬又急迫，時不時還要注意别被偷拍，等最終整理完畢坐到早餐桌前時，上班時間早就過了。顧遠衣冠楚楚的坐在餐桌後喝咖啡，拍了拍自己大腿，命令：&ldo;坐上來。&rdo;方謹别過臉假裝沒聽見，徑直坐到餐桌對面，耳根似乎有點紅。顧遠一手端着咖啡杯，一手在手機上噼裡啪啦的發郵件，頭也不擡地感歎道：&ldo;你太不按劇本來了方助理。人家小秘勾引完老闆，第二天早上都要早早起床，化好妝做好頭發，穿上性感睡衣再躺回去，裝作剛剛醒來的樣子，睡眼惺忪給老闆來一個早安吻；然後吃早飯的時候呢，坐在老闆大腿上嘴對嘴喂面包，媚眼如絲地含煎香腸，再撒撒嬌在餐桌上來一發……你看看你。&rdo;顧遠恨鐵不成鋼地歎了口氣：&ldo;一大早上先狂奔去刷牙就算了，沒有性感睡裙隻能穿老闆的衣服也不計較了，連早餐桌這麼重要的場景地圖都不知道把握，坐下來就隻知道吃、吃、吃，連大腿都不曉得坐……&rdo;方謹小聲說：&ldo;你倒有經驗。&rdo;&ldo;電視裡都這麼演的！你對老闆下手前都不知道搞點教材提高下技術水平嗎？&rdo;&ldo;……電視裡第二天早上老闆應該帶小秘去五星級餐廳吃早餐吧？&rdo;方謹懷疑道。結果顧遠來勁了，把手機一拍，指點着桌面上雪白的大餐盤：&ldo;‐‐你以為這桌東西是誰做出來的？你知道為了讓米其林三星餐廳送外賣我花了多少錢嗎？你當這半塊西紅柿從英國，這隻雞蛋從巴西漂洋過海不遠萬裡來到你的盤子裡有多容易麼，嗯？還好意思指責我沒帶你出去吃？&rdo;&ldo;……&rdo;方謹看看盤子裡還剩下的半隻煎蛋，真心誠意對它道：&ldo;辛苦你了。&rdo;顧遠這才作罷，不客氣的點評道：&ldo;你太需要去找點教材進修下技術了，方助理，光靠臉卡你想刷我一輩子麼？&rdo;方謹借着喝咖啡的動作，極為隐蔽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心說我有靠臉卡刷你？明明是你靠臉刷我才對吧。然而顧遠不這麼認為，他不承認自己有被方助理除了臉之外的其他任何東西刷到，堅決認定自己就是被膚淺的外表迷惑住的。被膚淺外表迷惑住的顧總親自開着他那輛奔馳slr送方助理上班，然而早晨高峰時間并沒有過去，去往公司的路上一直走走停停，閃爍的銀色車身收獲了行人無數豔慕的目光。方謹坐在副駕駛上，被各種目光注視得很有壓力，終于忍不住問：&ldo;顧總？&rdo;顧遠冷冷道：&ldo;我發現你臉變得真快，昨天在床上還又哭又叫的喊顧遠，早上起來就裝沒發生過一樣了，現在直接拉開距離叫我顧總……你待會去公司是不是就該叫&lso;隔壁辦公室那位我不知道名字但每月發我工資的顧先生&rso;了？&rdo;方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半晌才勉強憋出一句：&ldo;……顧遠。&rdo;&ldo;方助理，&rdo;顧遠諷刺道。然而他充滿嘲諷的神情還是很英俊很好看，方謹用眼角餘光瞧了半天，決定原諒他，說：&ldo;我隻想問您……你哪來這麼多……車，你這個月已經換了七八輛了，是不是要把稅務保險等等文件都保存一下……&rdo;這本來也在助理的工作範圍之内，問一下沒什麼，不過顧遠就像在談判桌上锱铢必較分毫必争、誓要争取自己合法權益的戰士一樣，立刻找到了攻擊的武器：&ldo;哦不行方助理，&rdo;他彬彬有禮道，&ldo;這輛車不能送你，因為你早上起來的表現實在太不合格了，到現在都沒給老闆一個早安吻‐‐有付出才能有收獲，總是慣着你不勞而獲的話以後就會被你騎到脖子上耀武揚威，老闆不會這麼傻的。&rdo;快哭，快哭，顧遠目光往副駕駛上溜了一眼。但方謹卻沒有任何要眼淚汪汪的意思，仔細看的話，他嘴角其實有點微微的抽動：&ldo;……這車不是你的吧，&rdo;半晌他終于冒出一句。顧遠沒有接茬，此後一路無話。&iddot;直到開進公司車庫，顧遠踩下刹車，拉起手閘，才終于轉向方謹承認道：&ldo;我找人借的。&rdo;&ldo;……&rdo;&ldo;我聽說追求階段要炫耀自己的經濟實力才能增加赢面，所以這一輛和前天那輛賓利都是找哥們借的。不過邁巴赫和幻影都是我自己的，還有那輛卡宴，我在英國還有輛賽車你沒見過。&rdo;方謹默默看着他，半晌才吐出來一句：&ldo;……我不介意。&rdo;&ldo;我知道你不介意，沒關系我目前的經濟實力也足夠養你跟養家。&rdo;顧遠拉起他的手，仔仔細細整理好袖口，又把他袖扣拆下來重新扣了一遍撫平，才認真道：&ldo;我隻是不想以後你看到别人開這輛車，就以為我公司遇到困難，連車都賣了。畢竟挺沒面子的。&rdo;方謹用同樣認真的目光回視他，說：&ldo;你真的想多了。&rdo;結果兩人在停車場拉拉扯扯了快半個小時才上樓，到頂層總經理辦公室前，顧遠拉住方謹又整了整他的袖口，才滿意地上下打量一圈，低沉道：&ldo;去吧。&rdo;那姿态活像火車站月台告别，實際上他隻是要進去離方謹一牆之隔、中間還有内窗相連的辦公室而已。方謹目不斜視拔腳就走，推門前做賊般往周圍看了眼。所幸頂樓高層辦公室本來人就很少，對面秘書處又沒人向這邊看，剛才顧遠那溫情一刻并沒有落到任何人眼底。方謹舒了口氣，心裡既高興又有點難為情，還有點走在雲端上一樣虛幻的飄忽感。上次他離開這間辦公室時，心裡充滿了未知的恐懼和孤注一擲的絕望，甚至想過自己有可能再也無法踏進這道門；然而僅僅時隔三天，他就平安無恙的回來了，如同打開人生中一段全新的旅程。雖然前方還有無數荊棘和深淵，也許這段幸福的時光根本無法維持多久，但至少他還有現在。他還有眼前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點時光都是從命運那裡偷來的金子，足以讓他深深沉醉在美好的幻境裡。&iddot;方謹花兩小時處理完日常事務，赫然發現沒有新的文件或報告進來，過去幾天沒來上班時堆積的事情竟然奇迹般一掃而空。他以為是顧遠這幾天也比較閑的關系，就轉頭向内窗看了一眼，結果發現顧遠正捏着下巴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看。方謹正想着老闆這兩天果然沒事幹，怪不得也沒任務布置下來……緊接着手機叮咚一聲，顧遠的短消息來了：&ldo;你看我幹什麼？&rdo;方謹：&ldo;……&rdo;他還沒來得及提起勇氣，跟顧遠講道理說明明是你盯着我看，下一條消息又叮咚而至：&ldo;是不是奇怪沒有工作交給你？&rdo;方謹略顯疑惑地皺起眉。對面辦公室顧遠飛快在手機屏幕上敲打，短消息一條條跳出來：&ldo;因為我把以前交給你的很多雜務移交給秘書處和翻譯部了，目前還打算新招個法務來分擔你一部分工作，所以你會覺得比較閑。&rdo;&ldo;人家說有事助理幹沒事幹助理，我覺得這個說法很不講道理。既然晚上幹了助理，白天就要讓人家好好休息，壓榨剩餘勞動力是不道德的。&rdo;&ldo;你現在可以在辦公室睡一覺，補補眠。&rdo;&ldo;今晚還去你家可以嗎？&rdo;方謹盯着手機，完全不知該做何回應。半晌他終于望向隔壁辦公室，卻見顧遠已經把臉埋在了電腦屏幕後，完全看不見了。……他是認真的麼……他真的那麼想去我家嗎……方謹遲疑了很久，久到自己都有點開始嫌棄自己的卑微和優柔寡斷了，才終于深吸一口氣。他心裡先預設了下被拒絕後如何回應避免尴尬，如何解釋避免誤會，仔細慎密把所有說辭都安排好，才調整好語氣，回複了一條短信：&ldo;但我房租快到期了，去你家可以嗎？&rdo;對方謹來說這簡直是從未有過的主動和跨越性的進步，消息成功發送後他盯着手機，一時愣是沒敢轉頭往隔壁那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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