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臉色發白,轉身看到牆壁上的一方小窗。外面不知何是又飄起了飛雪。難道他是為了給自己解圍?可此事太過蹊跷,怎得會出現内鬼?木蘭鎮定了心神,坐下來靜思。此事定不會如此不清不楚得過去。不若再等等。“你竟把那小子給抓了起來?”長孫嵩詫異道。“嗯,怎得?”拓跋嗣擡眼。“你知道那人根本就不是木蘭,昨日我在他背上劃了一劍,檢查後沒發現麼?”“内鬼若是能輕易抓到便不叫内鬼了。”拓跋嗣勾唇。“那你抓木蘭做什麼!趕緊給人放了。知不知道給人名聲帶來多大影響。好好一大丈夫被你扣上這個罪名,以後還怎麼見人。”長孫嵩起身就要離開。“有了餌,内鬼才能上鈎。”沒走幾步,他突然頓住,長孫嵩眼睛一亮,轉身笑道:“都督不愧是都督,妙!妙!”又搖頭歎道:“隻是木蘭那小子要受苦了。”拓跋嗣嗤笑了聲,眼尾掃過一絲散漫。受苦?不見得。若是他再來得晚些,怕是那女人還真傻着臉把自己給脫光了。長孫嵩立即對外放消息稱内賊已被抓獲,正在受刑審問以此來放松警惕。甚至将夜間巡邏的将士減半了些。夜間,四周寂靜無聲。北盛的旌旗在風中飒飒飛揚。營帳的燭火皆已是滅了,唯獨軍機營内的燭火長夜不滅。帳外站着守衛的将士。慘白的月色投射在地面上,一道人影飛快閃過。隻見一抹白色的刀光滑擦過血肉,發出暗沉的響聲。守營的将士瞬間沒了氣息被人緩慢放在地上。那黑瘦的身影側在賬旁,悄無聲息閃進了帳内。隻見帳中空無一人,唯獨亮着冉冉的燭火。男子暗叫不好,再次掀開營帳。周圍瞬時冒起火光,四面八方迎來了士兵。隻見從人群中心緩緩走出一人,面若桃李,氣質斐然,眼角上挑掃過一絲散漫,似是看一見再平常不過的事。“你!”男子驚怒,原來這是他早便下好的套子。勿讓他以為内鬼被抓,警惕放松,放下了誘餌引他過來。“跪下。”一聲冷喝傳來,男子膝蓋一軟便被人按跪在地。面上的黑布被扯開。一副熟悉的面孔露出來,男子垂底了頭,耳邊有些亂發,眉目倒是越發清晰起來。長孫嵩打量着他,眼神深幽:“沒想到,這鬼竟跑到了我的營裡。”男子眼眶發紅,被壓得動彈不得,趁人不備竭力拔出一旁兵将的長劍,作勢割向脖子。空氣中快速滑過一細小的物什,锵的一聲,劍身倏然斷裂。男子驚住,隻見不遠處一身黑袍之人慢慢放下了手。拓跋嗣側目,彈去袖上的灰塵:“拉下去嚴審。”男子瞳孔緊縮,喉嚨仿佛被扼住。“不!”都督的手段,自進營以來他從未見過能受住三重審問的。軍營的牢房和軍妓營挨的相近了些,軍牢裡一片漆黑,偶爾會聽到别的囚犯的慘叫。木蘭沉默看着那方小窗口,外面的雪已是下了一重又一重。算來她已經在這牢裡待了有兩三天了,既無人審問她,也沒人要來放她。倏然窗邊傳來了些女人的聲音。木蘭側耳,踮起腳望着那窗外。隻見不遠處是一綠衫女子百般推阻着另一男子。男子穿的是一般士卒的甲胄,眼睛細長。“比肩是什麼人你不清楚,人家是當今太子手下的第一大将,他能看上你?沒幾天就玩膩了。還不如從了我。”“你滾開!”女子拼命掙脫,臉色吓得發白,唇瓣顫着。男子獰笑手上也不老實起來。倏然後腦勺一股劇痛,似是被什麼砸了下。男子頓住,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那個東西砸老子!給我滾出來!”朝四周掃去,出了路過的士兵别無他人。女子臉色煞白,意外看到距離腳下不遠處的一方小窗口,軍牢是地底下挖的,一般的窗要低一些正在腳踝處。蘇皖見那男子再次走來,當即拔下了發髻上的簪子比到脖頸處。“你再動我,我就死給你看。不信你大可一試。”男子臉瞬時變了變,見她滿眼執拗,倒像是來真的。若是人給他逼死了,怕傳出去也不好聽。畢竟人現在是比肩帳裡的女人。男子咬了咬牙,陪笑道:“别,剛才我是跟你鬧着玩的。你怎得還當真了。”“你走!”蘇皖咬唇,狠狠盯着她,手裡的簪子一點也不敢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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