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白日在馬上吃了他的虧,自然時時防備于他,臉上還在輕笑:“牧老大好狠的心腸。”身子卻是微乎其微地晃了一下,角度計算十分精絕,必能以毫離之差避開這一掌。阿牧的一掌卻又自自然然地角度一改,仍然是當胸劈來,而這一掌氣勢全無阻滞,就好象他一開始就是要這樣出掌一般。仙道再也無法故做随意了,雖然還在笑,卻不能賴在床上,不得不提氣後躍,翻身側避。而阿牧這排山倒海的一掌,仍然如影形随,緊追而至。這兩個當世高手,就在這狹窄的房間裡展開了貼身近搏。阿神與清田聽得裡頭勁氣呼嘯,俱都遠遠退開,以免被勁風誤傷。也不知裡頭過了多少招,隻聽得仙道一聲驚叫,房門忽開,一個人飛跌了出來,落到外頭園子裡冰冷的地面上,動彈不得。仙道還待張口要叫,一枚銅錢從裡面飛出,無巧不巧打中他的啞穴,然後又旋回了房中。房門就好象有無形的手牽引一般,關上了。阿神和清田還待上前去看仙道的慘狀,忽聽得一聲冷哼。那一聲哼本是房中的阿牧發出,也不見得多有力多大聲,可二人聽來,隻覺響在耳旁一般。誰也不敢再多看一眼,立時飛速回房睡覺去了。至于可憐的仙道被制了穴道,在這寒風呼嘯的冬夜扔在冰冷的地裡過上一個晚上會不會凍僵他們也無心理會,隻能讓他自求多福了。而阿牧呢,好不容易把這個擾他睡覺的家夥扔出去了事,關上門吹了火,打個呵欠就上床睡覺去了。原本還在胡思亂想的東西,經仙道這麼一攪居然全沒了。就這樣,他愉快地,毫無不安地,更加心安理得地睡着了。之四“啊啾!”仙道一邊打着噴嚏一邊在心裡恨恨地咒罵牧紳一。“這個冷心冷面的家夥。”“真夠心狠手辣的。”“哼,你以為我會怕你嗎?”“這下我們有得玩了。”牧紳一确實是夠心狠手辣的,不但點了他的穴道,用的還是重手法,害他在這樣的寒夜裡吹了兩上多時辰的大北風好不容易才沖開穴道。可惜恢複自由後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大聲喝罵,而是一邊打哆索,一邊打噴嚏。他青白着臉,咬牙切齒地走到阿牧房前用力拍起門來了。以阿牧這等修為任何輕微動靜都可以令他醒來,更何況這等震天響的拍門聲,本來不願理會他,可是這家活真是锲而不舍地拍個不停,為防在這大冷天吵得旁的人不能入睡而惹下公憤,阿牧不得不起來。心中猶自暗恨點穴的時下手太輕了一點,應該多點這家夥幾處穴道才是,至少可以安安穩穩一覺睡到天明。門才一打開,對面的人就啊啾一聲打了一個大噴嚏。幸虧阿牧武功高明,快到極點得向旁一閃,雖沒有沾着什麼到身上,倒也出了一身冷汗。仙道也借着他這一閃讓開的位子,大刺刺從他身旁走進來,大大方方躺到他床上去,随手将被子往身上一蓋,打個呵欠,準備睡覺。阿牧哭笑不得,真不知這世上竟會有臉皮如此之厚,且這般難纏的人,上前一步,一把将被子掀開,冷聲說:“起來!”仙道直如聽不出他話語中強抑的憤怒一般,隻是笑嘻嘻說:“這一下你害得我染上了傷寒奇症,怎麼說也該對我負責了吧!”隻不過說了短短一句話,就至少打了七八個噴嚏,眼淚鼻涕都出來了,什麼風流公子英雄盜帥的形象早丢光了。心裡頭又氣又恨又不平,雖然很想抹到牧紳一身上去,又怕真惹怒了這個冷面人,又把他扔到外頭去挨凍。阿牧也是啼笑皆非,這家夥怎麼竟然打不怕。平生第一次如此頭疼,生起無可奈何之感。看着仙道一臉委屈兼且賴定了他的表情,心頭暗歎,放軟了語調,無奈地說:“别玩了。”仙道聽到他竟會用這般無奈的口氣說話,先是一怔,随即又震了一震,低下頭開始沉思。阿牧見他異乎尋常沒有再胡說八道胡攪蠻纏,反而有些驚訝,雙目眨也不眨一下,靜觀仙道,細看他的反應。仙道将阿牧那一聲細細一想,心中忽然明了,莫名地一陣惱火,猛擡頭,直視阿牧的雙眸,竟沒有平日裡雲淡風輕的笑容和一直以來令人恨得牙癢癢的嘻皮笑臉,隻是平平靜靜一字字說:“我沒有玩。”以阿牧的修為定力,聽得仙道以異乎尋常的平靜說出這四個字時竟會虎軀一震,臉上現出一個奇異至極的神情。但仙道沒有看到,因為他說完這四個字,就沒有再看阿牧一眼,也懶得再說笑胡鬧,隻是氣呼呼睡下去,這位名動天下令無數佳人傾心的盜中之帥卻隻如一個任性的孩子般拉了被子蒙住頭睡他的覺去。此時猶覺胸中憤憤然,一路上阿牧對他愛理不理,将他扔在大道上,治了他的穴道把他丢出去,竟猶不及這“别玩了”三個字令他氣悶。隻是心中雖氣,倒也暗提功力,準備應付阿牧的攻勢,這一路和阿牧纏鬧,早已經習慣了他的翻臉無情,雷霆攻擊了。阿牧沒有動手,隻是靜靜望着這個拿被子蒙頭象個生氣的孩子一般的仙道,這樣的人,哪裡是名動天下的仙道彰。這樣的仙道,說出去又有誰能信。在自己面前,仙道彰所表現出來的一切,别的人不但沒有見過,隻怕連想都不曾想過吧。他說,他沒有玩。這個向來雲淡風輕遊戲人間從沒有什麼能真正放在心懷的人這一次真的不是在玩嗎?他這一回真的不是在玩!“啊啾”仙道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噴嚏,剛剛凝聚起來的氣勢立刻煙消雲散。阿牧心頭卻是微微一動,一種奇異之極的感覺湧上心間。他不再打擾仙道,輕輕走出門,輕輕關上門,信步走入院中。夜風陣陣吹得遍體生寒,心中忽覺歉疚,他實在不該讓仙道在這樣的寒夜受如此風霜,而那個人仍就隻是笑着鬧着,非賴他不可。心頭的溫柔輕易地萌生,看來這一回真要輸給那個無賴了。他信步在夜風中走着,此時此刻,最需要冷靜得好好想一想的人就是他了。之五大冷的天,又是剛過了年不久,客棧的前堂冷冷清清,隻有兩個住店的客人正坐在那兒等着剛叫的面上桌。清田與阿神正将昨夜仙道與阿牧之間的事拿出來第十三回進行讨論,耳邊已聞得“啊啾”連聲,循聲看去,卻是仙道拿着塊手帕正掩着口鼻,一邊打噴嚏,一邊走過來。阿神笑着迎上去問:“昨晚睡得好嗎?”仙道看他那不懷好意的笑容,想到自己在阿牧手上吃的種種大虧,心裡就惱恨,隻哼了一聲,也不答話。清田也忍不住咧嘴發笑,忙忙拿起上桌上的辣椒瓶,倒了足有半瓶到夥計剛給他端上來的面裡,笑着把面捧給仙道:“來來來,吃碗辣面,驅驅寒氣,保證你馬上就好過來。”仙道面現厭惡之色,忙忙推了開去。開玩笑,他平生最怕吃辣,若是辣得眼淚鼻涕直流,叫他的風流才子的形象如何保持。阿神眼見仙道縱橫一世,隻因遇着了阿牧便弄得如此狼狽,也不忍再戲弄他,隻笑着吩咐小二再下一碗面來。清田卻是幸災樂禍看着仙道凄慘樣子笑說:“活該,誰讓你惹上我們老大的。”仙道忍不住咬牙切齒:“牧紳一那個心狠手辣,冷血無情的家夥。”阿神清田若是往常聽着人辱及阿牧豈能甘休,但此刻聽仙道罵來,不但不惱,臉上笑意反倒更濃了。仙道反倒同情起他們來了:“你們這些年跟着這種狠心的老大,日子想必很苦吧。”阿神失笑:“你不要得了便宜還在這裡嚷吃虧了。也虧的是你,這般厮纏,到現在居然還是完完整整一個人,早該上香拜佛多謝老天爺保佑了。莫說是旁的人,便是我與清田,這樣無端在大哥面前纏鬧,早就給他發配到邊關去查那七八十年的陳年老案,或是下到牢裡受罪并美其名為混在裡面當卧底和黑牢裡的黑道人物結交了。似你這般即沒有少胳膊也不曾缺腿,居然還怨天恨地的,真真是不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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