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邊幾個差役與長谷川紛紛勒住馬。花形素來是個書生,雖當了一段時間的官,也是在個安定的城中,從不曾見過這種陣仗,一時一呆:“出了什麼事?”小真急說:“瞧我這張烏鴉嘴,說什麼來什麼,居然真碰上強盜了。”口中這麼說着,口氣裡卻無半點驚怕,哪裡象個不知世事的少年。這裡衆人還不及反應過來,那邊已有人高叫:“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财。”這邊湘衆人還以為到了戲文裡,不曾弄明白出了什麼事。小真已是大皺其眉:“我的天,這麼老掉牙的話還有人照本宣科,一點創新精神都沒有,真真丢盡了天下強盜的臉。”隻是此時花形與長谷川的注意力全被外面突然冒出的強盜吸引過去,全然沒有發覺他的反應實在太過不同尋常。不知是哪個差役大聲說了一句:“你們這幹匪人,竟敢目無王法……”這句話沒有再說下去,因為所有人都忙着應付對面射來的亂箭。這些人手忙腳亂,護得了自己就護不了馬,坐下的馬倒地,他們也跟着失去平衡,情形狼狽至極。而長谷川也無法以一人之力擋下亂箭,已有三兩支箭射入了車中。長谷川急得大叫:“大人伏倒不要動。”花形本能得要依長谷川的話做,可是目光觸及身材弱小,如此無助的小真(注,所謂無助,隻是他自己的看法。)心中一動,這些人都是他箱中的金子引來的,與小真無幹,是自己當日要與小真結伴同行,才使小真陷入險境,豈能讓他受害。想到這裡,忽然張臂抱住小真,用自己的身子護衛着他,以免他為流箭所傷,口中柔聲說:“小真,别怕,這些人隻是為了錢。隻要把金子給他們,他們就不會傷害你了。”小真忽見花形向自己撲來,不由一呆,一時竟未躲開,雖知他并無惡意,但感覺到他強烈的氣息離自己如此之近,大違素日的習性,一時心中生怒,手掌一翻就待拍出,耳邊偏偏忽傳來這麼一番話,一時素來不算心軟的自己不知怎麼竟硬是打不出這一掌。這哪裡象個官,世上竟會有這種官,真真稀奇了。花形說完這句話就看到一箭迎面射來,本能得抱緊小真,自己反正是在劫難逃,隻要不連累眼看的人也就好了。忽覺手上一麻,不知怎麼全身一松,被他抱在懷中的小真竟脫身而出,而那射向自己的箭也變魔術一樣到了小真手中。小真沖着木木呆呆還沒明白過來的花形一笑,忽然以鬼魅般的速度到了車外。雙手如飛變幻,身形更是如追風掣電一般閃動,所有射來的利箭都被他雙手接下。對方的箭停了下來,不知是射完了,還是因太過震驚而忘了繼續射箭。小真微笑:“我是藤真健司,來而不往非禮也,今趟要還禮了。”說着舉起手來欲擲箭。那幫強盜忽然發一聲喝,紛紛滾鞍下馬,俯伏在地:“不知先生大駕在此,否則萬死不敢冒犯,求先生念在不知者不罪饒小人們一次。”藤真失笑“饒了你們倒也不妨,隻是我的馬都被你們射死了,我們可怎麼行走。”衆強盜紛紛讓出自己的馬匹來。藤真笑笑揮手,衆強盜如獲大赦,連頭上的汗也不敢擦一把,就飛也似得跑走了。藤真一笑回頭,看到身後這一幹人個個目瞪口呆,成了泥雕木塑,這其中嘴巴張得最大,眼睛瞪得最圓,非花形莫屬了。藤真走過去,看了看,搖頭,這種笨蛋,居然還是個官,真真奇哉怪也。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回魂了,回魂了。”花形回過神來,萬萬料不到這個陌路相逢隻因自己一時恻隐之心容許同行的風塵少年竟是如此異俠劍仙一流,而自己剛才居然傻得想要保護他,現在又如此失态,一時萬分羞慚。隻得深施一禮:“多謝大俠相救之情。”藤真失笑:“你弄錯了,我才不是什麼大俠。”他忽然貼近花形,一雙明眸逼得花形手腳沒處放一字字說“其實我才是天底下最大的強盜,這一次也是為着你的金子來的。”花神被他美得出奇的眼眸盯得失神,好不容易才找回思路:“閣下風塵異人,遊戲人間,何必再戲弄我這等凡夫俗子。”藤真暗中歎氣,為什麼每一次他戲弄人騙人都輕而易舉,可要是說了真話反而沒人相信呢?他沖着花形詭異得一笑:“笨蛋官,看在這是你的救命錢的份上,我就不搶了,你好好保重吧。”話音未落,人已遠遠掠去。花形急着撲出車來,連叫了好多聲,猶自叫不回他的人來。一時間不知以後還能不能見得這樣的人物,不由有些癡了。幼時讀遊俠列傳,總會為書上那快意恩仇,千金一諾的英雄俠士所感動,長大了眼中所見也不過平凡世人,有時也會懷疑,世間真會有那般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的傳奇人物嗎?直至今朝,看得那個少年人,出入于箭影之中如無物,意态潇灑自如,一聲報名,令得群兇俯首,不敢相抗,原來這世上竟真有聶隐紅線虬髯客昆奴奴一流的人物。一時間心中無限羨慕向往,自思自己多年苦讀一心想仗胸中所學治國安邦救百姓于水火,可到如今才知道聖賢之道救不了百姓感動不了掌權者,更無法在白刃加體時保護自己,憶及藤真淡淡一語懾服群兇的風範,不免心中自憐自傷之至。這時,一旁一個差役長歎一聲:“想不到把我們從強盜手中救出來的,竟是天下第一的強盜。”花形一怔,失聲:“什麼?”另一個差役接口:“大人一向在翔陽忙于如何使百姓過得更好,可能不曾象我們大城裡的人一樣聽過金童閻羅藤真健司與逍遙浪子仙道彰之名。他們是當世最可怕的強盜,而且無論黑白兩道都不顧忌。不知有多少高官貴富視若性命的珍寶被他們偷走卻奈他們不何,不知有多少黑道組織的錢财被他們黑吃黑也鬥他們不過。到如今無論是朝中重臣,還是江湖強人,聽到他們的名字都懼怕三分。這兩個人,仙道彰還好一點,向來隻搶錢,不殺人,藤真卻是出了名的可怕。他号稱金童閻羅,就是指他貌若金童,觀之可愛,其實心如閻羅,狠毒無比。真想不到這個和我們同行這麼久的人就是藤真。雖不知他為什麼會救我們,但這個人絕不可能會安好心,大人以後要小心一點。”花形連連搖頭;“不可能的,他絕不會是強盜,也許他隻是借藤真健司之名吓走敵人,以求大家安全。”差人搖頭:“大人,天下絕沒有人膽敢冒充藤真,因為誰也不敢承擔招惹金童閻羅的後果,所以他一開口自稱是藤真,這些人就立刻相信。”花形完完全全怔住,怎麼可能呢。那個小真,那個目光動人如碧海藍天,那個聲音清脆可以驅散所有憂愁,那個臨危挺身,英姿飒爽的小真,竟然會是一個強盜,竟然會有可能對自己不安好心,不,絕對不會的。花形自藤真走後,整個人就象落了魂,什麼也沒心思,就連進了省城,也全然沒有再想自己的事。獨獨是長谷川急得上竄下跳,不知如何是好。省城裡的幾位上官并不曾立刻接見花形,責問花形,隻讓他在官舍等候。按理說這時應去上下打點,但花形魂不守舍,無心于此,而長谷川則是地位低微,根本不得其門而入。直過了三天,上頭忽傳來話,隻說确有蝗災,但很輕微,隻是由于花形年青識淺,不夠鎮定,就當做天大的事報上去了,并非有心欺騙,所以不加治罪,隻是斥責一番,令他仍回翔陽為官。花形與長谷川大惑不解,本以為這次不死也會脫層皮,誰知處置竟是如此不疼不癢,難道這幾位大老爺也是難得的清官,不收他們的禮,也肯如此申張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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