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起的警報聲撕破黑夜,臨時醫院一瞬間燈火通明。是空襲。莫年不打算逃命。反正嘗過了所謂情愛,也無所謂生死。他模糊地看見,有人跌跌撞撞地走過來。臨時醫院離戰區并不近,但此時是深夜,重傷兵再怎樣也應當是擔架架着的,怎麼會……電光火石的一瞬,他想通了。極有可能是逃兵,受不了軍隊的苛酷環境,趁亂溜了。這樣的人,他向來不屑于救。他又瞟了一眼那人,欲打算離開。可那一眼,把他死死地釘在原地,動彈不得。是……洛承遠嗎。洛承遠在昏迷之前,洛承遠依稀聽見一句。“找到你了。”莫年背着洛承遠在走廊穿行,湧出來的血快浸透了他的大褂。進手術室前,一個小護士拉住他,小心翼翼地問:“莫醫生,他是……國民黨軍嗎?”這句話仿若一記響雷,砸在莫年頭頂。他定下來,舉起左手,把洛承遠在長椅上安頓好。“我對着我的軍徽起誓,他是□□軍人。”他的不容置喙吓住了小護士,哆哆嗦嗦地點了點頭。洛承遠在加護病房躺了半個月,前幾日生命體征弱到難以發覺,莫年就衣不解帶地在他床邊看護了三天。第四日清晨,洛承遠醒了,他就不曾在病房裡呆過。洛承遠也私下裡打聽,他的主治醫師是誰。然而小護士們默契地選擇閉口不談。洛承遠想,莫年終究是恨他的。恨意被镌刻到骨肉裡,礙于舊日情分還他一命,然後再不通音訊。洛承遠就不再問。他還欠了莫年許多問題的答案,還沒把真相展露在莫年面前。不過來日方長,他有的是時間講清楚,說明白。傷好後他也很知趣地離開了,悄無聲息的。莫年不願見他就不見吧,若是再能相見,那就來得及。八“我們需要一個人質,你能理解嗎。”莫年裝傻,搖頭。“其實你清楚的很,沒有你,我依舊可以找到他。”那人頓了頓,“不過到時候,可沒有我現在和你說話的态度了。”“他不能死。”“我沒想他死,莫軍醫何不明白?”他眼中閃過捉狹,“你很在意他?”“朋友而已。”不能在意。“我千方百計地騙你出來,哪是和你談條件?你若幫我,我承諾洛承遠不會死,若你撐着你的傲骨,我找到洛承遠那一刻起,你們的命運就是一體了,懂”面前的男人和洛承遠是□□的左右手,洛承遠傷後不曾回來,他自然不知洛承遠在何處,難為他能找到莫年。他的話不完全能信,但也不能置之不顧。“……我答應你。”莫年上火車前給洛承遠拍了封電報過去。“我從北京出發,現在是下午二時,明日四時可到你家鄉。”洛承遠接到電報的那一瞬間手都在抖。算起來他倆不過半年沒見,但洛承遠希望早一點,再早一點,與莫年重逢。從北京到上海隻有一條京滬線,于是他抓了軍官牌和錢包一路奔向火車站。跑過去的時候他有些喘不過氣,不過沒關系。他訂是站票,于是倚在窗邊。伴着老式火車的汽笛聲一路向北,手還在抖,心跳不可抑制地一點點加速。洛承遠覺得自己是沒有睡的,看着沿途的風景直到太陽落山,到寥落的星子綴上黑幕,一直精神得很。他在徐州站下車前買了一束快蔫掉的雛菊,趁着火車離站的那短暫間隙橫蹿過了鐵路線到了對面。他穿行之時一輛火車打着刺眼的燈轟隆隆地跑過來,到了安全區才回過身,同剛巧過來的司機鞠了個躬行了個軍禮。車上人很多,多到他難以找到一節空車廂上車。洛承遠最後在列車尾從機車間進去,穿過狹窄的門進了車廂。他看得很快,一路說着抱歉找向下一節車廂。莫年的樣子他是不會忘的,所以一眼就能看出來在不在。等洛承遠在一節車廂裡看見莫年的時候,他突然冷靜下來了。洛承遠是國民黨高級軍官,一直都是。莫年呢,莫年是□□軍隊的随行軍醫,物理學高材生,他會一個人乘車嗎,那他的附近……一定都是軍人了。洛承遠悄悄地,慢慢地從一些人身邊經過,當他站在車廂的正中央的時候,莫年一直低垂着的眼睛,突然擡起了。那像是隔了千萬年的一眼,施舍般地從他面龐上拂過,再輕描淡寫地離開。原來一直是恨他的嗎,恨到這個地步了,連一個眼神都不願給他。那又何必打來電報,又何必給他希冀?洛承遠又向前踏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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