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不用鄭嘉辭築金屋将她圈養起來,她自己就将自己關起來,安心養傷。外面來的大夫她一個都信不過,她隻讓李太醫和鄭嘉木近身。對于她大驚小怪的态度,李太醫不以為然。反倒是旁觀練手的鄭嘉木很是在意,每次看鬓鴉捧了令窈的腳腕替她揉淤血,都擺出如臨大敵的陣勢,好像稍微揉重一點,她腿就能斷掉。這天鬓鴉實在被鄭嘉木煩得不行,幹脆對鄭嘉木說:“四少爺自己來!”鄭嘉木擺手:“若是前年去年,或許還能我自己來,可是現在四妹妹大了,不行。”李太醫笑着說:“醫者父母心,往後你救病治人,眼中不能有男女之分。”鄭嘉木一本正經點點頭:“弟子記住了。”他呼口氣,伸手去撈令窈的腳腕,還沒碰到,旁邊久坐默聲的鄭嘉和忽然擋住他:“還是我來罷。”鄭嘉木看看令窈,令窈半躺在榻上吃獅子糖,專心緻志看話本,壓根不在意誰替她揉淤血,她嘴裡說:“快些弄,等會先生要來,你們早點離開,别打擾我習書。”鄭嘉木猶豫半晌,最終坐回去,手指點在半空中,示意鄭嘉和往左邊揉。鄭嘉和小心翼翼握住那一截瘦白腳腕,手指輕輕摁上去,眉眼低垂:“卿卿忍着些。”令窈兩耳未聞。半柱香後,直到她吃完碗裡的獅子糖,從話本裡驚心動魄的故事裡回過神,才發現此時為她揉腳的是鄭嘉和。李太醫和鄭嘉木被鬓鴉揀來的白貓吸引注意力,正在屋外逗貓。屏風後的小案榻就隻她和鄭嘉和兩人。他捧着她的腳腕,力道不輕不重,動作比鬓鴉還要細緻。察覺到她的目光,鄭嘉和輕啟唇齒:“腳傷很快就會痊愈,卿卿不必憂心。”令窈撇開視線,被鄭嘉和攥在手心裡的那隻腳仿佛壓了千斤重,她想要抽出來,無奈鄭嘉和實在太溫柔,他面上笑容像是春風揉碎金光:“如果疼就告訴我,我再揉輕些。”令窈盯住屏風上的金線刺繡,眼睫亂眨。這個畫面何其熟悉。前世她癱瘓之後,鄭嘉和也是這樣替她揉腳,她将他臉都抓破,他不肯離去:“我做慣廢人,無師自通,興許能替你醫好雙腿。”那時候她自暴自棄,誰的話都聽不進去,誰到跟前說話,就要受她的冷眼。她不需要誰的可憐,尤其是鄭嘉和的可憐。從來都隻有她可憐他,她絕不要他的可憐。想想也是諷刺,他腿好了,卻比從前更像廢人,任她如何打罵,也不曾吭聲。後來的後來,她含恨将他趕出府,再也沒人替她揉腳。再無人同她說:“等你痊愈,兄長帶你遊曆山河,可好?”令窈往後挪,靠着玉枕躺下,一隻手擋住眼睛。指縫間,鄭嘉和低頭認真的模樣覽入眸底,她悄悄偷看了會,心中苦澀。也不知道他那時候替她揉腳,是同情可憐還是善心大發。她從未将他視作兄長,他自己知道的。他該有自知之明,清楚他在她眼裡隻是一個拿來解悶取樂的玩物。她鄭令窈一輩子都隻愛她自己,誰都不能分她半點愛意。鄭嘉和的聲音傳入令窈耳中,他誠惶誠恐地:“卿卿,是哥哥弄疼你了嗎?”令窈翻身将臉埋進玉枕,一把小嗓子略顯沙啞:“不是,眼裡進沙子而已。”鄭嘉和停下動作,拉她衣袖:“讓我看看。”令窈不肯,另一隻腿往外蹬,試圖阻止他:“不用。”鬓鴉這時進屋來:“先生來了。”令窈仍側躺着不動,鄭嘉和踟蹰數秒,告别離去:“那你好好習書,我明天再來看你。”她鼻音輕擠:“嗯。”鄭嘉和一走,鄭嘉木和李太醫也跟着離開了。許久,令窈聽不見屋裡動靜,起身往外看,才坐起來,就發現孟铎坐在她身旁,不知何時來的,走路悄然無聲,跟鬼魅似的。孟铎懷裡抱隻奶貓,是鬓鴉揀回來的那隻。他手裡做着撫摸的小動作,孤冷倨傲的氣質卻絲毫未減。令窈伏在小案上,單手托腮:“先生這番姿态,像極了一個神話人物。”他指間揉弄貓耳朵,心情甚好:“誰?”令窈吐字如金:“姮。”孟铎逗玩小貓之餘不忘糾正她:“嫦娥懷中是玉兔。”令窈:“小白貓可不就像玉兔嗎,嫦娥抱兔,先生抱貓,是一樣的。”連貓都怕孟铎,方才沖鄭嘉木和李太醫喵喵叫的勢頭全都畏住,孟铎又撫幾下,大概覺得沒意思,将貓放開,小奶貓溜出屋子。沒了貓,孟铎的注意力放回令窈身上,見她懶洋洋地杵着下巴,眼睛微紅,像是剛掉過幾顆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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