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宋換了地方依然很快出來了。他在裡面拿着風筒吹幹頭發才出來。他一出來,兩個人都看着他。小軒向他招手說:“爸爸,來這!你睡我這邊!”高宋把手機放在床頭上面的櫃子,上了床。床頓時陷下一塊,也擁擠了不少。“爸爸你好重啊。”小軒笑嘻嘻地趴在方理身上說。“以後你會和我一樣重的。”高宋笑着揉了一把小軒的頭發,有些自豪地看着小軒。方理躺在床的另外一側,有些不自然地低頭看小孩。他已經貼着牆側躺下了,他還是感覺很擁擠。他能聞到高宋身上和他一樣的香皂味道,他能感覺到他身上的熱氣在往他這邊飄過來,他們的腳還不經意間碰到了一起。燈關了,孩子在他們中間道了一聲晚安,要了兩枚晚安吻,很快甜甜地入睡了。隻剩下兩個大人清醒地躺在床的兩側。小軒還小,躺在兩個大人之間像一個熱乎乎的冒着熱氣的中等抱枕。方理躺累了動一體,然後又碰到了高宋的腳。他腳一縮,歎了口氣,他平躺不了,又睡不着,翻來覆去手腳都不知往哪放。他估計高宋躺着也不太好受,于是他把小孩抱在懷裡,給自己的手找個位置,也為高宋騰一點空間。今晚注定是不眠之夜。方理心想。方理在黑暗中看不見高宋,但是他能感覺到高宋就在他旁邊。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安靜地躺在一張床上一起睡覺。高宋突然動了一下,他翻了身,和方理面對面。方理呼吸都變輕了些,雖然看不見,他的心感受到某人的靠近而在狂跳。他感覺得到,高宋在他旁邊,很近,因為高宋呼出的氣體打在他的臉上熱熱的癢癢的……小軒在他胸口發出小小的呼噜聲,他的心跳卻砰砰如擂鼓,他聽不見小軒的呼噜聲了,而高宋此時在他耳邊輕聲對他說:“轉過去睡。”“啊?”方理疑惑地看着他,我轉過去?轉過去對着牆,為什麼啊?“現在這樣睡不着,你抱着小軒,轉過去睡。”高宋微擡起身,在他耳邊繼續說。“哦。”方理輕輕抱起小軒,小軒毫無察覺,依然在方理懷裡睡得跟小豬似得,還發出小呼噜聲。方理轉過身,安置好孩子,背後一熱,方理背脊突然又些僵硬。高宋靠過來了,伸手抱住他,把他挪下了點,才放手,還在他耳邊說:“現在好多了,睡吧。”方理被高宋呼吸氣聲,搞得自己耳朵一熱,現在他抱着小軒,高宋靠着他,就很親昵的姿勢。這還怎麼睡?高宋估計也沒打算睡,半響後,他突然說話了:“為什麼不回我家了?”小的這麼問還能哄哄搪塞過去,大的這麼一問,他能搪塞的了嗎。方理頓了一會兒,決定逃避這個問題:“噓。小軒睡了。”高宋輕笑了一聲,抱着他,擡起身隔着方理,捏了捏小軒露在外面的臉蛋,說:“都睡得跟小豬一樣沉了。”方理歎了一口氣,那你就是大豬,我不想回答,我沒想清楚,你做啥逼我面對。方理随後想到,高宋肯定知道的,他是故意逼他面對來的。“為什麼辭職?”高宋繼續問。像一個又一個炸彈一樣扔過來,把方理本就動蕩不安的内心,炸得支離破碎。其實回答真的不難,隻是方理把高宋看得很重,不能承擔風險。他甯願逃避,也不想面對。換成别人,一句“我不想做了。”就完了。再多問的話,翻對白眼,再加一句:“關你屁事。”就沒了。“我累了。”方理如實說。“這麼多年了,我想給自己放個長假。”高宋看着他,随後說:“累了?怎麼這次看上我的員工了。”方理愣了一下:“員工?梁宇恒?關他什麼事。”高宋忍着氣,繼續說:“你為什麼總和我身邊的人搞一起。”方理深呼吸了一口氣,一副破罐子破摔地說:“是,我搞不了你,搞你身邊的人也一樣。惡心嗎?那你來做什麼?”高宋眼神危險盯着方理,他在他耳邊低聲說:“我來找你做什麼,你不知道?是你說過,我可以換一種不那麼累的生活,我可以亂性。”方理怔了,随後他翻身,猛得推開了高宋,動作碰到了小軒小軒咂巴了一下嘴,翻了個身面對牆再次發出小呼噜聲。方理頓了頓,松了口氣,随後他自嘲地無聲笑了,低聲對他說:“是,沒錯,是我說過的。我們現在不就就剩這個可以搞了。怎麼,你要當你兒子的面搞我嗎?”高宋抿了抿唇,随後冷冷地說:“你記住就行。我希望在和我期間,你沒有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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