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拍腿,似是下定了決心:“剛接到消息,雲州刺史挂冠辭官,便讓程平去雲州吧。”
陸允明心裡一凜,“雲州雖是下州,但作為北部門戶,離着回鹘、吐蕃各部都很近,近來回鹘又不太平,程平是文官出身,又年輕,做這樣軍事重鎮的刺史,恐怕不大合适。”
若程平是男人,陸允明再不會擋了她的前途,男人嘛,駐守邊塞,以命博前程,是應當的,但現在知道她是女人,心裡不免大男子主義發作,“臣以為程平或可再回戶部。臣到處跑,戶部隻窦侍郎撐着,右侍郎長期空缺,聖人若想對程平委以重任,讓她任右侍郎就是。”
看皇帝不置可否,陸允明再勸兩句:“——或者工部,也可。聖人知道,她當年考的是明算制科,在米南任上也興修水利,那堤壩修得頗為精巧,她于工程事倒也有兩分天賦。”
皇帝笑吟吟地看着陸允明:“我怎麼覺得你特别舍不得他?”不怪皇帝八卦,實在是這些年,陸允明鮮少就不關乎國計民生的事這樣與自己打口舌官司。
聽了“舍不得”三個字,陸允明心裡一震,說來說去,可不就是“舍不得”!
陸允明抿抿嘴,微笑道:“她确實不合适。”
适才皇帝不過随口一句玩笑,聽了陸允明的話,歎口氣:“朕也知道他不是頂合适的,但要又忠心、又機敏、骨頭還硬的才能當的這個雲州刺史,不能跟王棣似的。”王棣就是剛辭官那位雲州刺史。
“朝中各部司也有合适的,但是官位都高,朕若是派過去,倒像貶谪!”皇帝解釋為什麼不在朝中選一個,“還是讓程平去吧,年紀輕輕,全當曆練!又不是小娘子,藏在家裡做什麼!”
說到這份兒上,陸允明實在沒法再勸,隻好點點頭,眉頭卻隐隐地皺起來。
任命文書很快下發。聽皇帝面授完機宜,程平歎口氣,這又是個藏着雷的肉餡餅啊……但不管怎麼說,算是在二十歲的尾巴上穿上了深绯色官服。
在京裡這幾日,程平忙着走人情,主要是戶部原來的同事們,也包括禮部試和制科同年,比如小胖子季元春。
看到季元春那似乎又多了一層的小下巴,程平羨慕嫉妒恨。當年如果也能跟小季似的,當個算學博士,每日騎着驢上班,下班去逛東市,攢點小錢錢,不知有多美……
季元春覺得程平的世界太玄幻了,“悅安,大家吃酒時提起你,都羨慕得很,你這——升得也太快了。”
“……”那是你們隻看見賊吃肉,沒看見賊挨揍!
走完這些“親戚朋友”,領了敕牒、告身、新官服,走完吏部程序,程平終于去探望最想見、但又别着勁兒強忍着不去見的那位。
看程平顯擺地穿着嶄新的四品官服,深绯色的袍子襯得她的臉色越發白皙,陸允明突然想起當初親手養大的小馬駒第一次配鞍鞯時的情景來。
知道她前途多艱,陸允明便想讓她多高興高興,于是誇贊道:“好看!”
程平笑得眯起月牙眼。
陸允明自己卻有些不好意思,清清嗓子,親自去拿輿圖,“你看,這便是雲州。”
聽了皇帝的交代,程平自己也搜集雲州資料,打聽雲州消息,于雲州事多少知道一些,“聽聞回鹘這幾年兵強馬壯,時常犯邊?”
陸允明點頭,“邊貿強行買賣,劫掠糧食财富,乃至強占一些縣鎮,并不生大事,卻也着實讓人頭疼。今年秋,搶糧食甚至搶到了雲州城郊。”這也是原雲州刺史為什麼辭職的原因,受不了這樣長期的騷擾驚吓。
“雲州不是有兵嗎?”程平問。像這種邊關重鎮,不比内地,刺史手裡應該是有兵的。
“有,但不足以對抗回鹘可汗。更多的兵在都督府和都護府手裡。”陸允明跟程平交底。
……
兩人直聊到吃午飯,才算打住。
陸允明問:“幾時去上任?”
程平笑道:“真舍不得離開長安,再過個七八日吧,等門生把長安美食再多吃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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